她想了又想,最後靈機一動,想到一個辦法可以解套。
「唉呀,我肚子好疼啊!」
武鑒鈞才剛想同朱陸進一步討論,身邊的司徒雲心突然彎腰抱肚子大聲喊疼,他只得站起來關心她的狀況。
「怎麼了?」武鑒鈞慌張的問司徒雲心,她的小臉扭曲成一團,好像真的很痛苦。
「不知道。」她氣喘吁吁地指著桌上的羅齊。「我喝完了那杯茶以後,肚子就疼起來,那茶葉八成有問題!」
「胡說八道!」朱陸氣沖沖地駁斥。「我保證我的茶葉沒問題,質量好得很呢!」
「那為什麼茶葉上有條白白的東西,喝起來像發霉?」司徒雲心說著說著,還不忘呻吟,看起來很像一回事。
「發霉?」武鑒鈞還沒機會喝茶,不清楚茶的味道,不過茶葉發霉就不行了,喝了肯定出毛病,鋪子會被砸的。
「那白白的東西叫白毫,你懂還是不懂?」朱陸跳腳。「再說那也不是霉味,是土味——」
「土味?」
武鑒鈞一聽見這兩個字,臉色立刻沉下來。他只聽過羅齊有海荅的香味,可沒聽過還有土味,這個姓陸的是不是想騙他?
糟糕,說溜嘴了!
朱陸恨死司徒雲心,都是她多嘴,壞了他的大事,而且他懷疑她是故意裝肚子疼,好讓武鑒鈞放棄這筆買賣。
這樣下去可不妙呀,他得想法子扭轉情勢才行。
「這樣吧,武公子。」朱陸決定不去管司徒雲心,直接朝武鑒鈞下手。「不如您親自嘗味道,就知道到底是霉味還是土味,或是這丫頭說謊——」
「小心你的舌頭,朱老闆。」武鑒鈞不悅地打斷朱陸,要他嘴巴放乾淨些。「這位姑娘是我的未婚妻,容不得你造次。」
武鑒鈞此話一出,朱陸和司徒雲心同時傻掉,尤其是司徒雲心,壓根兒沒想到他會當著外人的面承認她的身份,感動到眼淚幾乎奪眶而出。
「什麼,她是你的未婚妻?」朱陸嚇得眼珠子都凸出來。「可是、可是她的模樣——」
「美到讓人捨不得眨眼睛。」
「她那身衣服……」
「換掉以後就美若天仙。」
武鑒鈞給司徒雲心的驚喜一樁接著一樁,原先她還擔心他會和朱陸連手損她,畢竟他是那麼討厭她,沒想到他竟會跳出來扞衛她的名譽,而且說的話一句比一句肉麻,讓她好窩心。
「武公子——」
「你這般侮辱我的未婚妻,這筆生意沒有什麼好談的,告辭!」武鑒鈞說完,抓住司徒雲心的手就將她帶出客棧,留下一臉錯愕的朱陸,還弄不清楚發生什麼事。
事實上,不只朱陸感到疑惑,司徒雲心同樣很難理解武鑒鈞的舉動,他明明很討厭她,為何還為她出頭?
回程的路上,她不斷想這個問題,一雙美眸頻頻偷瞄武鑒鈞。
「肚子不痛了嗎?」武鑒鈞可不是瞎子,被偷瞄了將近半個時辰以後終於開口,害她的腦筋一時轉不過來。
「啊,肚子?」她甚至忘了有這回事。
「你剛剛不是還呼天搶地,抱著肚子喊疼,這會兒不疼了?」他眉毛挑得高高的,一看就知道在消遣她。
「不疼了。」她笑著點頭,雪白的貝齒即使在樹蔭下,依然閃閃發亮,吸引武鑒鈞的視線。
他連忙清喉嚨,調開視線重新調整呼吸。
奇怪,他是怎麼回事?既然決定討厭她,就該堅持到底,不該對她的一顰一笑有所反應,萬一被她看穿可是會被取笑的,他得振作一點兒才行。
「那個……咳咳!」尷尬的是他的喉嚨清不完,喉嚨一直很乾。
她睜大眼睛看著他,他看起來很掙扎,一直在清喉嚨。
「我剛剛說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他很快說完,然後再清了一次喉嚨。
「你說了什麼話?」除了取笑她肚子疼以外,他沒說過別的話呀!莫非她漏聽……
「我在朱陸面前承認你是我的未婚妻……」他越說越亂。「這完全是因為我不想失面子,沒別的意思,你不要誤會。」
……原來,他想說的是這個,害她白高興一場。
「你放心,我才不會胡思亂想。」她強顏歡笑。「不管你願不願意承認,我都是你的未婚妻,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你——」
「武家堡就快到了,我先走了,你就慢慢追吧!」不想在他面前顯現出脆弱的一面,司徒雲心抓緊手中的韁繩,用力踢馬腹,催促身下的馬兒向前跑,將武鑒鈞拋在腦後。
噠噠噠噠……
她跑得既快且急,武鑒鈞來不及反應,只能眺望她遠去的背影。
他有種感覺,他好像傷到她了?
武鑒鈞不確定,因為她表現出來的是那麼堅強,好像他說再多難聽的話,她都無所謂,都能承受。
第5章(1)
他傷害她了嗎?
武鑒鈞一直反覆思考這個問題,即使他告訴自己,司徒雲心有沒有受傷都不干他的事,這個問題仍然不停地竄入他的腦門,強迫他去想。
他沒說錯啊!他之所以對外宣稱她是他的未婚妻,只是因為不想丟臉而已。沒人叫她當跟屁蟲,也沒人叫她穿得破破爛爛出門,就算她再窮好了,也不必每天穿著同一件粗布衣,上面甚至還有補丁!
武鑒鈞雙手枕在腦後,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都睡不著,也無法好好休息。
他的腦中不時浮現司徒雲心臉上的表情,即使她再怎麼隱瞞,她的眼神已經洩底——她受傷了。
可惡!
一股腦兒地從床上爬起來,武鑒鈞好像從和司徒雲心重逢以來就沒好好睡過覺,不是生氣到睡不著,就是胡思亂想,然而無論他是生氣或是幻想,都和司徒雲心脫離不了關係。
他傷害她了嗎?
這個問題像奪命連環索緊緊套住他的脖子,勒得他不能呼吸。
武鑒鈞決定親自確認,於是跳下床穿上鞋子,就去司徒雲心暫住的院落找司徒雲心。
「喂,我問你……」當他打開房門,發現房間內一個人也沒有的時候,到口的疑問全化為困惑,不解地看著空蕩蕩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