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真心喜歡二總管,總在她需要的時候支持她、鼓勵她。
「還想再來一碗酸梅湯嗎?」二總管問。
「不,一碗就夠。」她搖頭。
二總管微笑,把碗收拾了以後離開涼亭,讓她一個人去思考他的話。
另一個世界啊!
司徒雲心想不明白二總管的意思,不過很感謝他的鼓勵,總能讓她的心情好過些。
「你在想什麼?」
她還來不及探索另一個世界,尹荷香的聲音跟著在她耳邊響起,如果不是她已經習慣,肯定會被嚇死。
「我在想達叔的話。」老是使用影飄,這可是很耗費內力的一種輕功,好羨慕荷香舅媽的內力夠深厚,可以隨便亂用。
「二總管,他來過嗎?」尹荷香左顧右盼,就是沒瞧見人。
「他剛走。」司徒雲心回道。「他問了一些武家堡的問題,答案讓他滿意了才離開。」
「他都問些什麼問題?」尹荷香皺眉,想不透二總管這舉動其中的涵義。
「鑒鈞的長相以及人品問題,和他擔不擔得起少堡主的責任。」司徒雲心回憶。「他還特別問到武老夫人的身體是否硬朗,似乎對她特別關心。」
「這就奇怪了,他幹麼向你打聽武家堡的事?」尹荷香不解。
「我也好奇。」是吧,大家都不解。「達叔說因為我差點兒就嫁到武家堡,他擔心我受委屈,所以多打聽點事兒,沒別的意思。」
乍聽之下,二總管這話挺合理,但仔細研究便會發現許多不合理處。比如說,他既然知道這樁婚事已經告吹,就不需要擔心雲心會受到委屈,自然沒有探聽武家堡的必要,更何況他還提到武老夫人的健康問題,這就更奇怪了。
……不對勁,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關連。
「荷香舅媽,達叔是什麼時候來到我們麒麟山莊?」司徒雲心也很好奇。
「我想想看……」尹荷香努力回憶。「我聽說好像是在我嫁進申家的前一年來的,嗯,是這樣沒錯。」
「那不就是……」司徒雲心扳手指數數。「二十二年前,達叔就在我們山莊了。」
「僅次於大總管,大總管可是在我們麒麟山莊一待就待了四十個年頭。」老臣哪!「不過當時的二總管另有他人,他那時候只是一個普通的下人,我如果沒記錯,他是在你出生那一年才升為二總管,你可算是他的貴人。」
替他帶來好運。
「所以他才會特別疼我。」原來二總管已經待在山莊這麼久的時間了啊!想想也是,打從她會認人開始,二總管總是隨侍在側,比她自個兒的親生父親還要細心。
「沒想到一晃眼的時間也已經過了二十年,我老嘍!」女人最怕時間的摧殘,尹荷香也一樣。
「胡說,荷香舅媽還很年輕,我同您一起上街,人家還以為我們是姊妹呢!」外表完全不顯老。
「你都喊我舅媽了,我還能不老嗎?」別安慰她了。「現在我沒別的指望,只希望你們這些小鬼頭都能有個好歸宿。」
荷香口中的「小鬼頭」,自然是指司徒雲心這一輩。申家上一代尚屬正常,他們這一代就個個怪,不是癖好怪,就是個性怪,司徒雲心已經算是其中最正常的人。
「不過我也沒想到,你竟然能夠等這麼長的時間。」不是十一天或是十一個月,而是十一年!她也真服了她,不論中間有多少人上門提親一律拒絕,真是有夠痕情。
「荷香舅媽,換作是你,你不會等嗎?」司徒雲心以為尹荷香應該和她相同,未料尹荷香一口否決。
「不會,我沒那麼好耐性。」她喜歡速戰速決。「你這點像你娘,都願意默默等待,即使弄錯對像被羞辱,還是繼續等,一直等到真愛降臨為止。」只是運真愛恰巧就是她所等待的人,也算是功德圓滿。
「我一直以為我比較像荷香舅媽。」司徒雲心聞言好失望,她雖然也很愛她娘,但她更喜歡尹荷香。
「雖然你處處模仿我,但你畢竟不是我生的,不可能凡事跟我一樣。」尹荷香十分瞭解她的心結。「不過比起我那兩個沒用的兒子,你比他們更像是我的女兒,所以你也不必沮喪。」
司徒雲心本來很失望,聽見尹荷香這句話卻不由得噗哧一笑。的確,比起經綸表哥和經緯表弟,她確實更像尹荷香的孩子,至少她跟她一樣好動,不像他們成天關在房裡讀死書、死讀書,或做些奇怪的西洋實驗,搞得全家不得安寧。
夢時舅舅就曾經懷疑過荷香舅媽是不是在外面偷人,否則怎麼會生出兩個性格這麼奇特的兒子。
「這麼說來,夢意舅舅和玲瓏舅媽倒是不會抱怨。」她想起另一個性格古怪的表哥申開義,他只大她一歲,也是成天關在房裡解方程。
「他們自己就樂此不疲,有什麼好抱怨的?」那一家人算是奇葩,從爹到娘到兒子,每個人都會解方程,還比誰比較高竿。
真是令人敬畏的一家人,可怕!
尹荷香和司徒雲心默默在心裡歎氣,很有默契的互看一眼,然後大笑。
「哈哈哈……」
笑聲傳遍整座涼亭,連池裡頭的魚都感受到歡樂氣氛躍出水面,感覺十分溫馨。
「我很慶幸我生長在麒麟山莊。」有這麼多人愛她、寵她、保護她。
「你會這麼想,就代表你長大了。」看來讓她出外闖闖是好事,她也考慮把她那兩個不成材的兒子踢到外頭去吃點苦,才知道家裡有多溫暖。
「因為比起鑒鈞來,我真的很幸福嘛!」她說。
是呀!比起六歲就失去雙親,至今還不知道他們人在哪兒的武鑒鈞來說,被家人包圍著的司徒雲心真的很幸福,也很幸運。
「你這麼想他嗎?」才提起他的名字,眼眶就紅了。
「嗯,很想。」司徒雲心承認她真的很想武鑒鈞,恨不得立刻飛奔到他身邊。
「可憐的孩子。」尹荷香讓司徒雲心靠著她的肩膀給她安慰,不過這麼做其實並不舒服,因為司徒雲心高她半個頭,得屈著身子才靠得到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