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錦淵抿唇,看來他還是小看了杜詩詩。他沉著臉說:「先回萬壽寺找找,或許她仍留在那裡。」
慶和候府的人馬先行,傅錦淵找了兩名有功夫底子的小廝,小曇也要跟去,林嬤嬤也說萬燾寺那裡小路多,她年輕時常過去,也可以去幫忙找找。
小曇要她在家等消息就好,但林嬤嬤很堅持,「傻丫頭,我是為你去的啊,大少爺不重女色,但杜詩詩感覺不好應付,誰知道她留在那裡有什麼準備?」
她可想過了,儘管小曇身份不夠,但大少爺說了要小曇當正妻,這事兒,她一定要替小曇守住,絕不讓任何人覷空搶了去。
最後,傅錦淵與兩名小廝騎馬,另外一輛馬車載小曇跟林嬤嬤前往。
當他們一行人抵達時,慶和侯府的管事已經找到一直待在寺裡的梅兒。
此時,霞光滿天,風涼爽,大殿外,梅兒全身顫抖,她很害怕,她已被管事細問過了,「我真的不知道小姐發生什麼事?小姐只說心情不好,要我走就是,還不許透露她的事,可是……可是我真的害怕,不知道小姐有沒有回府,所以,我也不敢離開。」她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杜詩詩去向不明,寺裡的方丈以及和尚也都聚集在這裡,有一些人已分散先去找人。
傅錦淵聽到梅兒的話,清冷的黑眸頓時暗潮洶湧。
霞光漸逝,夜幕低垂,此時山風陣陣,密林葉茂,不時出現窸窸窣窣被風吹動的聲響,再過不久,除了燈火通明的廟宇,山林就將陷入一片幽暗,不趕緊去將人找出來可不行,慶和候府的人手在分配好路線後,很快出發了。
「杜姑娘一定是迷路了,這麼多人入山林裡找,肯定很快就找到她的。」小曇看著傅錦淵冷峻的神情,也不知他現在心裡在想什麼?是自責?還是……
萬一杜詩詩出事,她也無法原諒自己,她猜她會不告而別,也許……不,一定是看到傅錦淵吻了自己,不然,有什麼原因會讓她不要命的獨自闖進山林?
傅錦淵看到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不關你的事,不是你該擔心的。」
「可是,萬一她出事怎麼辦?」她無法不亂想。
「裝睡的人永遠叫不醒,後果自當自己負責。」他冷冷的說。
她懵了,什麼意思?杜詩詩會故意讓他們找不到她?
另一名小廝心思倒是靈活,偷偷的說:「小曇姑娘,若過了一夜仍找不到杜姑娘,不知要出多少蜚短流長,屆時,大少爺定會被要求負責任,不娶她都不成了。」
小曇一愣,詫異的看向在夜風下傅錦淵已然策馬而去的身影,接著,那名小廝也拍馬跟了過去。
她咬咬下唇,見林嬤嬤跟其他人都到前方去拿火把及燈籠,她反身走向一株長在大樹下迎風綻放的花朵,她輕輕碰觸花瓣,喃喃低語,再輕輕點頭,小花仙給了些消息,然而仙人之語,人是聽不見的,片刻後,她即跟著幾個小和尚與林嬤嬤等人起四散開來尋找杜詩詩。
一路上,她像是不經意的東看西找,喊著杜詩詩,卻是做了不少小動作,小小聲的問問路邊花草樹木,一路往一條偏僻小徑走去。
杜詩詩找到了。
當傅錦淵得到消息,策馬回萬壽寺時,也不過是一個半時辰後的事,搜尋的各路人馬也都陸續回來了。
在大殿右側的飛簷翹角下,林嬤嬤先見到傅錦淵,由於前往告知這消息的人說是小曇幫忙尋到杜詩詩的,他蹙眉問,「我聽說是小曇一路引人去的?」
「就是,我跟著她一路啊,她說她有一種異能,鼻子對味道特別靈敏,上輩子恐怕就是屬狗的,所以能聞到屬於杜姑娘身上的香氣,能一路邊聞邊找。」林嬤嬤嘖嘖稱奇的說,而事實也是如此,讓她不由得不信。
傅錦淵黑眸微暗,突然有些不安,知道小曇的事愈多,愈在乎她也愈怕失去她,那是一種形容不出的感覺,彷彿……小曇不是原來的小曇?
林嬤嬤帶著他往後方的廂房去。
燭火閃爍,杜詩詩繃著一張臉坐在廂房內,她不懂她藏得那麼好,那個藏身處早已偏離小徑極遠,是在一株大樹環抱的樹洞內,她聽到不少人喊叫她的聲音,但沒人找到她,為什麼林嬤嬤跟小曇找到了?
她不想被找到的,雖然是負氣而走,渾渾噩噩的走了一段後,理性也慢慢回來,她心裡盤算,若自己失蹤一夜,她的閨譽受損,屆時只要父親及輿論施壓,傅錦淵就必須為她受損的聲譽負責,所以她願意在可怕的林子躲上一夜,只要熬過去,她就能擁有傅錦淵。
「小姐,傅大少爺……」一旁梅兒怯怯的聲音響起。
杜詩詩空洞的眼神才定焦,就看到站在門口俊朗出色的傅錦淵,他面上無半點波瀾,仍是一貫的淡漠,「杜姑娘沒事就好。」
就這樣?!她心中那股不如意及黯然再次吞噬自己,忍不住哭了出來,梅兒在一旁低聲安慰,她卻愈哭愈傷心。
傅錦淵正要走出去,慶和侯已得到消息趕過來,此時在小曇及方丈的陪同下也來到廂房。
杜詩詩見到眾人,只能忍住不哭,慶和侯見女兒衣著整齊,毫髮無傷,總算鬆了口氣,先對方丈致歉,再向麻煩了傅錦淵尋人致意,接著又特意向找到女兒的小曇及林嬤嬤致謝,然後面色一整,提出要跟傅錦淵單獨談談,於是其他人全退出去,唯獨小曇的手被傳錦淵握著,走不了。
「她不是別人,有什麼話就說。」傅錦淵態度冷漠。
慶和侯蹙眉看著坐在一旁默垂淚的女兒,歎了一聲,再看著傅錦淵強勢與小昊交握的手,「老夫沒有冒犯的意思,畢竟小曇姑娘是詩詩的救命恩人,只是,就我所知,傅大少的左手已恢復大半,大好前程可期,需要的妻子……小曇姑娘在家世上恐是不足。」他愈說愈尷尬,偏偏傅錦淵一副雲淡風輕,毫不在乎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