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客氣一番,卻好奇他要怎麼處理傅錦淮這行人?
「把他們的馬匹趕跑,其他的什麼都不做。」
眾人錯愕,連傅錦淮都難以置信的看著面無表情的他,但那些江湖人信服傅錦淵也不是一兩天了,當下就動手將那些馬全拍跑了,傅錦淵帶著車伕和小曇上了馬車,俠幫眾人也策馬跟在馬車旁。
車廂內,傅錦淵靠在軟墊上,小曇的手壓著他受傷的腰部,眼眶盈滿熱淚。
他溫柔拭去她跌落眼眶的淚水,「別哭,只是皮肉傷。」
能不哭嗎?她是仙啊!在重要時刻,竟還得讓他這個凡人來救,像話嗎?
見她不語,他微笑握著她微涼的小手,「守護你是我想做也應該要做的事,讓你受到驚嚇我已內疚不已,別哭了,好不好?」
瞧他還溫柔體貼的安撫她,她在心裡暗暗唾棄自己的脆弱,再悶悶的擠出笑臉。
知道她心裡仍自責,他俯身低頭,在她額上輕輕一吻。這傅錦淮既然敢對小曇伸魔爪,他半點都不介意提早扳倒這個不曾入他眼的弟弟。
「將馬車駛到皇宮前,我要找二皇子談點事。」他對著前方的車伕道。
「是。」
傅錦淵再次拉開車簾,讓那些在車旁護送的友人自行散去,但請其中一人到山莊報平安,免得林嬤嬤等人擔心。
小曇不明白原因,傅錦淵才告訴她,這些人正巧到山莊向他報告事情,才步出山莊要離開,卻見到受傷求助的周唯,於是,他們一群人就同他出來救她。
傅錦淮終於可以坐起來了,他呆呆的看著遠遠離去的人馬,雜沓馬蹄濺起漫天沙塵,他雖然面色如土,卻有一種逃過死劫的戚覺,然而,除了受傷的侍衛外,一匹馬也沒有了。
他忍著胸口的痛楚,起身往京城方向走,其他人也跟上,但沒多久,養尊處優慣了的他就不走了,要人去找車或攔車都行。
當傅錦淮終於回到秦廣侯府時,已是幾個時辰後的事。
福儀郡主一見寶貝兒子臉上有乾涸的血,胸口還被重踹一腳,正想問得更仔細點,憋屈氣悶的傅錦淮頓時怒了,「我又渴又餓又受傷,母親怎不是先找大夫來看我,讓人伺候沐浴,備吃的喝的,問東問西的煩不煩?!」
福儀郡主又氣又急,一巴掌就想甩在兒子臉上,但見他一臉血漬,咬咬牙,還是喚了人一一吩咐,等一切都照著他要的辦妥後,又是一個時辰過了。
此時,傅錦淮吃飽喝足沐浴完,喝了一碗黑幽幽又加了蜂蜜的苦藥湯,半坐臥在床上時,才將事件的來龍去脈一股腦兒的向母親招了。
「你瘋了嗎?擄走小曇還想強……」福儀郡主怒不可遏的叫了出來,連她都看出傅錦淵對那丫頭的在乎,她也派人查過了,魏田會消失得無聲無息,就是他起色心動了小曇,而她又不可能為了一個當耳目的奴才去跟他算賬,只能忍下此事,沒想到兒子連這點眼力都沒有,自己撞上去?!
傅錦淮撇撇嘴,「反正我被他踹一腳,他也被我劃了一刀,兒子又沒吃虧。」他說得輕鬆,但胸口疼死了,剛剛太醫把脈時,他就在心裡詛咒傅錦淵那一刀最好深入骨肉,一命嗚呼,但他知道不可能。
「夫人,夫人,宮裡來了人,要夫人去接旨啊。」
何管事驚慌的聲音及急促的腳步聲從外面響起。
屋內,母子臉色同時一變,再對看一眼,福儀郡主忍著不安開口,「你待在這裡。」隨即步出房間,走到前廳去接旨。
見到來宣旨的竟然是宮裡的老太監,身後跟著兩名小太監,手上還拿著杖棍,她的心就咯登一下,愈加忐忑,但還是率領一干奴僕跪下接旨。
面白無鬚的老太監見人到,開始宣旨,一念完,跪著的一群奴僕在詫異之餘卻不敢有任何表情,而起身的福儀郡主則是心慌意亂的接過聖旨。
「聶公公,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老太監還是福儀郡主熟悉的人。
「老奴只知道二皇子出宮門一趟,再回來時,就到御書房跟皇上談了近半個時辰……說到這裡,他掃了眼一室的奴僕丫鬟,卻見福儀郡主根本不在乎他們聽,也是,她可不是好惹的主兒,誰敢把聽到的話拿到外頭嚼舌根?
老太監是個人精,宣旨這等差事,內幕消息給得愈仔細,荷包的銀票就愈厚,所以,他特意打聽了來由才出宮。
這會兒,正娓娓道來傅錦淵這個新上任的統領大人大義滅親,搜羅到弟弟勾結官吏貪墨外放印子錢的事,鐵般的實證已讓二皇子送到皇上面前。
另外,又將傅錦淮擄他山莊丫鬟欲行姦污一事也一併報告,其中,還有傅錦淮以丫鬟生死威脅統領大人削其一臂才願放人的事,當時苓蘭公主也在,將那丫鬟的事說了不少,是個身份卑微卻難掩光華才氣的丫頭,統領大人甚為看重,皇上聽完後震怒非常,聖旨才下得這麼快。
「皇上原本只削了二公子的職,命他在家思過,皇上特別提及是給老祿王面子,誰知苓蘭公主說了些罪罰太輕等話,玩笑的說她也要削掉二皇子的右肩,反正沒有斷就沒事兒,皇上臉色一變,又多責罰杖刑五十,是故,老奴得執完刑回宮,還請郡主別怪罪老奴。」
福儀郡主臉色氣得煞白,卻不得不叫人去將屋裡的兒子拖出來,她揪著一顆心,看著不明所以的兒子被按在地上,一杖一杖的就往他身上招呼。
傅錦淮發出殺豬般的叫聲,接著著求饒,再來是罵他娘沒用,護不了他,罵罵咧咧的滿口粗話,最後痛得只剩下虛弱的呻吟。
其實老太監已給兩個小太監眼神暗示,所以杖刑力道大減,但傅錦淮細皮嫩肉,五十杖下去,還是讓他皮開肉綻、哭腫了眼被抬回房裡,大夫就在屋裡等著他。
執完刑,福儀郡主給身後仍跪著的盧嬤嬤一個眼神,老嬤嬤明白的在備妥的荷包內又塞了好幾張銀票,困難的站起身交給老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