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前,她回頭再看一眼,兩名粉衣少女正越過她走近花神廟。
「我想請求幽華大仙,讓祈哥哥愛上我。」
「我也想請求幽華大仙,讓我喜歡的嚴表哥趕快來家裡提親。」
她看著個輕聲說笑的少女,在心裡說抱歉,她這大仙是真的不敢再多管閒事了。
秦廣侯府,富麗堂皇的正廳裡,傳出一陣乒乒乓乓物體落地聲,廳外的石板上,一干奴僕全瑟瑟發抖的低頭跪著,打頭跪著的就是兩名懷孕的丫頭。
堂內,傅錦淮手上端著僅存的一個好的茶盞,其他的茶壺杯盤全被母親摔落在地,她還扔不夠,連一旁几案上價值不菲的花瓶也掃落地,匡啷一聲,碎了一地,他動也不敢動。
終於,他見母親撒完了氣,繃著臉癱坐在椅上,喘得胸口上下起伏,他連忙靠過去,將手上的茶杯遞給她,她喝了兩口,氣才消散了些。
盧嬤嬤忙上前,「郡主,消消氣,免得將身體氣壞了。」
福儀郡主怒氣未消的瞪著在一旁乾笑的兒子,若不是他不爭氣,自己又何須與那賤人的兒子周旋算計。
傅錦淮看著怒不可遏的母親,只能訕訕的低頭,真是的,早知道就不跟著回來了,他那幫兄弟這會兒應該都在百花樓等著他飲酒作樂呢。
福儀郡主見兒子眼神閃爍,好不容易壓下的火氣又漲了上來,她從小養尊處優,備受嬌寵的長大,唯一不甘的就是與樊氏同為傅良平妻,但樊氏死了,只剩這賤人生的眼中釘,她怎麼都拔除不掉,今日還備受屈辱,教她如何不恨?!
「淮兒,娘親不管如何幫你謀劃,可你若沒本事,世子之位也是坐不久的,你到底明不明白?!」總歸是獨子,福儀郡主也只能苦心叮嚀。
「母親緊張什麼?大哥就是個殘廢,再優秀又如何?」他沒好氣的撇撇嘴,一副她杞人憂天,自尋煩惱的神情。
福儀郡主想也沒想的拿起桌上的茶盞就往他扔了過去。
半杯半涼的水砸得傅錦淮滿臉,氣得他口氣都不好了,「母親今天受辱,有必要把氣撒在兒子身上嗎?兒子今兒被三個女瘋子欺……」
「砰」地一聲,福儀郡主猛拍桌子站起身來,「我這個辱是為誰而受的!」她這名話幾乎是從牙縫裡迸出來的。
她又哪裡不知道那三個女人是派來羞辱她跟兒子的,她也想把人抓出來,但抓到了,再讓她們演一次鬧劇,說兒子始亂終棄嗎?這種啞巴虧,她像吞了一整碗蒼蠅似的,吐都吐不出來。
傅錦淮頭垂得低低的,心裡埋怨母親沒事去找大哥的碴幹啥?反而是那三個莫名冒出來的瘋女人,他一定要派人抓到三人,然後將她們千刀萬剮。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福儀郡主狠狠念著不肖兒子。
外頭烈陽剩磁下,跪地的奴僕們個個曬得頭昏眼花,兩個有孕丫頭更是滿頭大汗,身形晃了又晃,好幾回都要暈倒在地。
但裡面的主子沒喊起身,也沒人敢吭聲。
至於原本要報告有不明人士潛入侯府的護院,更是互相使眼色,閉口不說那件事,免得遭殃。
小曇在離開花神廟後,前往與傅錦淵約定的地方,在經過一家販賣樂器的商舖時,裡面傳出一陣清亮樂聲,她耳尖微動,感覺到提籃裡小苗的好心情,她微微一笑,走進商舖,買了只古樸陶塤,才回到約定的街角。
街上仍是熙來攘往相當熱鬧,她素淨著一張臉,一襲月白衣裙,腰繫一綁繩的垂墜珠子,再無其他贅飾,清麗脫俗如一仙子,身上隱隱散發花香味,行經身旁的男女皆忍不住的將目光投注在她身上。
「你們聽說沒?東宜一街那齣戲可熱鬧了,算算五個大肚婆,秦廣侯……」
一名老先生跟幾名文人一邊走過來,一邊高談闊論。
小曇聽到秦廣侯三個字,正想豎直耳朵聽,卻見魏田跟一名陌生的男子駕車過來。
她退到一旁,看著馬車停下,魏田隨即跳下馬車,看著愈見標緻動人的小曇,心頭癢癢的,卻只能按捺住想一親芳澤的衝動,伸手要接她手上以碎布蓋著的竹籃。
「我自己拿,大少爺呢?」她連忙拒絕,這東西可是千金不換的寶貝。
他沒有勉強,「大少爺臨時有些事,已先一步回莊了,這話他讓這位周唯兄弟轉告的,讓我也載他回莊子,說是托他買些糧,還有事要交代,我也不清楚。」
她看向他身邊那名厚黝黑的壯實男子,周唯朝她微笑點頭。
她回以一笑,「那就上路吧。」
魏田跟周唯坐在馬車前頭,她獨坐馬車內,果真見裡面放了好幾布袋的糧,她大約能猜到傅錦淵為何一定要周唯同行,肯定是擔心魏田起什麼壞心思。
馬車一抵達山莊,周唯與魏田忙將那幾袋雜糧搬下來,小曇先向周唯點個頭,就拿了自己的竹籃進了大門。
她寶貝的將竹籃抱在胸口,加快腳步的往後院的方向走去。
就在另一條長廊,傅錦淵正走過來,他看著她腳步不歇,時不時低頭看著竹籃,臉上有著一抹神秘笑意,裡面是什麼?
小曇沒注意到他,藥仙曾說過,福夢花的長成有可能十年如一日,但也可能一周就含苞開花,如果,她能讓它早開,傅錦淵的左手就能復原,要回世子之位。
突然,傅錦淵的低沉嗓音在她身後響起,「你回來了。」
她瞬間回頭,就見他從另一邊長廊朝自己步走來。
她愣了愣,隨即回神,想也沒想的就將那提籃放到身後,不讓他看。
對她這孩子氣的行為,儘管心情仍因另一件事感到沉重,他也忍俊不住的笑了,「買了什麼?」
她那張俏臉上有一抹說不出的緊張,「沒有,沒買什麼,呃……是有什麼事嗎?你提早回來了?」
「有些事要處理,就先回來了。」他邊答還是看著她放在身後的籃子,見她看著自己無任何異樣,可見傳香茶樓的那出鬧劇,她並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