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崔開平答腔,皇帝逕自興匆匆再說,「既然朕認你為義子,那也順便賜你一個名字吧,就叫……鄒熙。」鄒是皇姓,如此一來,也算是將兒子認了回來。
崔開平一愣,想不到皇上連姓給他改了,剛想反對,總管太監又笑呵呵的催促他謝恩。
「皇上賜國姓,這可是莫大榮耀,鎮國將軍還不快謝恩。」
崔開平有些惱,又不是他求著皇帝給他改姓,怎麼還要他謝恩,但想起進宮前包老將軍一再叮囑他要守皇宮禮儀,不得不咬牙忍了,再屈膝跪下,「臣崔開平叩謝皇上。」
「鎮國將軍,皇上既然賜給您新的姓名,您日後可要用這新名字才成。」總管太監是皇帝的心腹,自然明白皇帝為何對崔開平一再恩寵有加的原因,好意提醒他。
崔開平頓時一驚,「難道我以後不再用崔開平這名字了?」他一點都不想改名,何況皇帝不只給他改名,連姓都換了。
瞧見他似乎不願改名,皇帝也沒太為難他,說道,「你若不習慣,暫時可再用原本的名字。」他心裡苦笑,換了旁人能得他賜名早就千恩萬謝,回去後恨不得把這榮寵昭告世人,偏生兒子一點也不領他這情,看那神情似乎是在埋怨他多事。
「皇上,這崔開平王的名字是我娘給我取的,跟了臣二十年,讓臣改名實在不願意。」
皇帝擺擺手,「罷了,那你私下裡還是用這名字吧。」
「多謝皇上。」明明是皇帝多事給他改名,他竟然還得謝恩,簡直是豈有此理,他一點都不喜歡宮裡的規矩。
第四章 歸心似箭(2)
出了宮後,回到驛館,崔開平找僕從要來文房四寶,急著要給白蘊惜寫信,半年多前他潛伏在敵營,沒法寄信回去。
今日得了鎮國將軍的封賜,他迫不及待想告訴她這事,提起筆,一股腦兒的刷刷連寫了幾大張的信箋。
寫完便差人查回城。
翌日,皇帝在大殿上,當著眾臣的面下旨認崔開平為義子,並踢名鄒熙。
如此聖寵,讓不少朝臣既羨又妒。
兩日後,崔開平點一萬兵馬,前往東南。
皇帝設下水酒,親自為他餞行。
對此,大臣私下裡,悄悄議論著此事——
「皇上對這位鎮國將軍可說是聖寵有加,不過只是領兵一萬,竟親自為他餞行。」
「皇上讓他領兵前往增援東南的管將軍,我怎麼沒聽說東南那兒軍情告急的事?」
「我記得先前管將軍送來的奏報上,是說東南方的流寇已清剿大半,只消再一個月左右就剿滅那些流寇,莫非事情有變?」
就在大臣們私下臆測著東南軍情是否有異時,一名太監在幾名侍衛的保護下,帶著皇帝的口諭悄悄前往東南。
數日後,管季方聽完太監宣說完皇帝的口諭後,納悶的與心腹軍師商議皇帝那幾句口喻的用意。
「皇上說他不會忘了咱們剿寇的功勞,那為何又要在咱們快剿完流寇時把鎮國將軍給派來,這不是讓他來搶咱們的功勞嗎?」辛苦兩年多,好不容易快剿完這些流寇,突然有人來搶功,任誰都無法接受。
軍師忖思片刻後,說道,「皇上這麼做,怕是想給那鎮國將軍錦上添花,讓他的功勳再多添一筆,既然皇上說了他不會忘記咱們所立下的功勞,那咱們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鎮國將軍究竟是什麼出身,皇上怎會如此恩寵於他?」管季方不解的問。
這事軍師一時也回答不上。
然而當崔開平來到東南後,管季方見到他,依稀在他臉上瞧見一位故人妻子的身影,不由得脫口而出,「崔將軍,恕我冒昧,敢問令慈的閨名可是叫崔允慈?」
崔開平詫道,「管將軍也認得我娘?」
「你果然是她的兒子。」二十幾年前管季方在禁衛軍當值,與崔允慈的丈夫倪陶相識,也見過性情颯爽,身手不弱於大內高手的崔允慈。
他記得當今皇帝還未登基前,曾被先皇趕去封地,一年後被先皇召回京,聽隨皇帝回來的侍衛提及,倪陶在途中為保護皇帝犧牲了,後來全靠著崔允慈護衛著皇帝,避開追殺,一路抵達封地。
很知崔開平王真是崔允慈的兒子,管季方心忖,皇帝約莫是看在崔允慈夫婦的救命之恩上才對他恩寵有加。
他接著奇怪的暗忖,他記得當年他們夫妻倆送皇帝離京時,似乎並未有孩子,難道是後來才懷上的?而他為何會從母姓崔,而非從父姓倪?這其中莫非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隱情,抑或是崔開平壓根就不是倪陶的兒子?
下一瞬,不經意發覺崔開平有幾分神似皇帝,管季方一訝之後思及一個可能,心下駭然一驚。
傳旨太監抵達須州太守府衙,白鼎然連忙頷著衙內一眾太小官員接旨。
須州離皇城有七、八日的路程,有些京裡的消息還傳到須州來,白鼎然在接完賜婚聖旨後,一頭霧水的向傳旨太監打聽。
「請問公公,這位鎮國將軍鄒熙是何人哪?」怎麼皇帝會突然想到要把他女兒賜婚給這位聽都沒過的鎮國將軍。
傳旨太監有意與白家示好,遂提點他,「白大人應聽說了這次我朝大敗西邊的蠻人吧,其中多虧了這位鎮國將軍,他不過弱冠之齡就立下此功,皇帝對他讚譽有加,已下旨認他為義子,還賜了國姓,這方可是非比尋常哪,府上千金能嫁給鋪國將軍,可是她莫大的福氣哪。」
白鼎然訝道,「皇上認他為義子,還賜了國姓?」
「沒錯,白府能與鎮國將軍結親,這可是好事一樁。」依皇帝目前對鎮國將軍的器重,興許白家也能跟著入了皇帝的眼,說不得這白鼎然還能高昇回朝任京官。
傳旨太監再對白鼎然說了些京裡的事,白鼎然約略得知這位鎮國將軍是皇帝跟前的紅人後,馬上遞上一疊銀票給傳旨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