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你是棒子女,浚遠是棒子男,你們在一起,不會打架嗎?」楚音若卻問道。
其實她也想過這個問題,所幸奚浚遠算個異類。鞠清子答道:「打架倒不會,大概會無聊,棒子都不擅長昭顧別人的情緒,就像浚遠的父親那般,若娶一個嘴笨舌的老婆,生活可想而知,一定很枯燥。」
「你和浚遠都能言善道,不太像棒子。」楚音若瞧著她道。
「我們都是外表像雞,內心是棒子。」鞠清子道:「浚遠還有老虎男的特徵,有時候比較霸道。」
「所以啊,人不能一概而論,」楚音若道:「單純分為棒子、老虎、雞,似乎以偏概全了,這就是我從前不太贊同你的地方。」
「還有呢?」鞠清子莞爾道。
「還有——」楚音若思忖道:「你的書裡,似乎缺乏勇氣。」
「勇氣?」鞠清子一怔。
「我知道,你是為了讀者好,希望她們能首先保護自己,然後去談愛。」楚音若道:「可凡事若都這般分析,過於理性,瞻前顧後,也許會喪失寶貴的緣分。」
會嗎?鞠清子頗驚訝。
她說,結婚、戀愛其實是為了延續自己的基因,所以要盡量找供養者結婚,而不要只想著找情人。
她說,為了保證結婚、戀愛不失敗,千萬別高攀,否則必然沒有好結果。
她說的許多話,現在回想起來,的確有些怯懦。
「我倒是更贊同吸引力法則。」楚音若道:「你要相信自己能吸引到美妙的事物,你就一定能做到。」
真的嗎?吸引力法則……她並沒有好好研究過。鞠清子有些被她說動了。
楚音若道:「人雖然要正視現實,但也要相信奇跡,但凡成功者,肯定是敢想敢做的,假如踟躕不前,將大好機會拱手迭給別人,就永遠只能在平庸的境地裡妥協。」
鞠清子點點頭,假如不是遇到竇浚遠,不是他不懈追求,或許她就永遠是個卑賤的賣婆。
人有時候的確要相信奇跡,特別當你一無所有的時候,幸運從你眼前經過就要一把抓住它的小尾巴,反正你也不會有損失,因為你本來就一無所有。
鞠清子想,有朝一日也許她會修改一下她寫過的書,可惜在這個朝代,她沒有機會了。
「清子,你想不想回家?」楚音若忽然問道。
「什麼?」她一愣。
「我知道可以回家的辦法。」楚音若換上鄭重的臉色,「你,想不想回去呢?」
她說的「回家」……是指回到現代去嗎?鞠清子不由脫□道:「什麼辦法?真有辦法?」
「十多年前,有一個人曾經用這辦法成功回了家。」楚音若道:「這些年來,我在朝中遍尋玄學家、星相學家,終於熟練掌握此法,等彗星到來的時候,你就可以回家了。」
「真的?」鞠清子難以置信。
「你想回去嗎?」禁音若再度問道。
「我……」她頓了頓,反問道:「音若,你呢?你自己想回去嗎?」
楚音若榣搖頭,「十多年前,我已下了決心不再回去,現在更不可能回去了。」
鞠清子能明白楚音若的心情,有夫有子在此,怎麼捨得?就算不為皇后,大概也捨不得吧。
而她呢,她捨得奚浚遠嗎?
若在現代,她還能遇到像奚浚遠這般愛她的人嗎?拋開身份相貌,光是那顆赤誠之心,她這一世大概也不會再遇到——
「我不走。」她搖頭篤定地道:「要做新娘了,我怎麼會走?」
「不後悔?」楚音若再度問道:「畢竟你在現代那麼有名氣,可以做很多事。」
鞠清子承認,在現代,她的生活要精彩得多,不過她覺得自己大概承受不了分享的痛苦……
有捨,才能有得。
第十七章 衷心苦勸(2)
「你就是夏蓉?」高蘭郡主看著跪在眼前的女子,挑眉問道。
「正是民婦。」夏蓉垂著眸,小心翼翼地答道。
「你可知道,今日本郡主召你來所為何事?」高蘭郡主問道。
「民婦不知,還請郡主言明。」
「聽聞近日司徒府上有喜事?」高蘭郡主道:「你家相公又要迎娶新的主母了?」
「是,」夏蓉答:「對方是隋縣黃家的大小姐。」
「聽聞不久前,那黃家大小姐中了毒?」高蘭郡主故意問道。
夏蓉道:「回郡主,那樁案子已經了結了,本是一場誤會。」
「呵,不過那涉案女子卻是你的前任主母鞠氏,你可曉?」高蘭郡主進一步問道。
「許是湊巧吧。」
「哪有這麼巧?」高蘭郡主反問道:「你信嗎?」
夏蓉只道:「民婦信不信其實無所謂,民婦不想生事。」
「說來你也是可憐,那鞠氏好不容易與你家相公斷了關係,卻又來了一位黃小姐。」高蘭郡主諷笑道:「你真的甘願如此?」
「民婦本是青樓出身,」夏蓉老老實實地答道:「就算沒有黃小姐,也會有別人,相公終歸還是要娶一房正妻的。」
「我還以為青樓女子皆有些剛烈的氣性,沒料到你卻這般好說話?」高蘭郡主頗感意外。
夏蓉道:「民婦從前確實沒什麼禮數,不過最近有人好意勸了我許多,我想著,她說的話也有道理,便沒那麼執拗了。」
「哦?」高蘭郡主道:「什麼道理,也說來給我聽聽。」
夏蓉回道:「從前民婦只怕主母對我不好,畢竟身為妾室,終有許多顧忌,可那位黃小姐待人十分和善,民婦與黃小姐日前見了一面,她也不大介意民婦的存在,想來民婦以後的日子會過得自在。」這心中鬱結一解,她就什麼都想通了。
「這話是誰勸你的?」高蘭凝眸。
「回郡主,是民婦前任主母鞠娘子。」夏蓉道:「從前民婦不懂事,與鞠娘子有許多紛爭,現下已經和解,她也給了民婦許多建言。」
「和解了?」高蘭郡主只覺得十分荒謬,「你們不是曾經爭得你死我活嗎,怎麼就能和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