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好意思……」鞠清子為難道。
「銀子呢,你就按普通的價錢給,不給也成。」老闆娘道:「反正那間上房空著也是空著,今天不會再有別的客人了。」
鞠清子只覺得盛情難卻,唯有接受這一片好意。其實還有好多話她想對黃小姐說呢,比如,她這個司徒功的前妻並非傳言中那般不堪的人,不過,都暫且忍住了。
她希望黃小姐能通過這三個問題,看看司徒功是否值得托付終身,人品好壞其實與婚姻無關,好人,未必能給你好的婚姻,司徒功也並非十惡不赦的惡魔,但能不能當一個好丈夫,則未必。
從前的她與司徒功究竟是如何相處的,她無從知曉,也許是司徒功的錯,也許是她自己的錯,若當年的鞠清子知曉這三個冋題,事先考慮一番,大概現在的境況會好得多。
鞠清子有時會責怪自己把婚姻看得太過功利、太自私,然而現實一點,能阻止自己墮入可怕的深淵,那就寧可不要太過浪漫吧。
船呢?她昨日搭乘的船呢?
鞠清子望著空空蕩蕩的碼頭,有些發怔,現在是巳時,應該沒錯吧?
「大叔,請問昨夜停靠在這裡的那艘大船呢?」鞠清清子連忙問一旁的漁夫道。
「哦,南下的那艘吧?」漁去道:「辰時就開走了。」
「辰時?」鞠清子詫異,「不會吧,船家明對我說巳時一刻才開船的啊!」
「或許你聽錯了吧。」漁夫道。
糟糕,船開走了,她怎麼辦呢?鞠清子問道:「請問還有別的南下的船嗎?」
「這兩天北上的比較多,南下的倒少。」漁夫道:「小娘子,你大概要等了。」
等多久?這個朝代可以提前訂票嗎?去哪兒訌呢?她沒出過遠門,真的不太懂……唯今之計,只有先回昨日的客棧,去問老闆娘打聽打聽了。
鞠清子失落地背著包袱往回走,老闆娘聽了她的遭遇,也意外地道:「據我所知,船家一般都挺講信用的,怎麼會提前把船開走呢?」
「大概有什麼急事吧?」鞠清子道:「不知下一艘南下的船,什麼時候才會有?」
「你在碼頭上若沒看見,那今天就肯定沒有了。」老娘答道:「我們縣裡是這樣的,京城來的船呢,一般晚上到,會停一夜,若想南下,得早上去搭笠。」
「我在碼頭等了大半個時辰都沒看到。」鞠清子有些焦急,「所以,今天是走不成了?」
「不要緊,今晚依舊住我這兒。」老闆娘笑道:「還是昨天那間上房,不收你錢。」
「不不不,這太不好意思了,我一定要付錢的!」鞠清子忙道。
「老闆娘!」忽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鞠清子身形一僵,只覺得這聲音無比熟悉。
「老闆娘,我要住店!」門外走進一個男子,披著白色大氅,全身皆是晨霧的寒氣。
鞠清子回眸望去,那人映入她的瞳中,視線卻有些模糊。
為何這人長得這麼像奚浚遠?是她的白日夢嗎?
不,他不可能出現在這裡,但為何……連聲音都這麼相似?
「我們這裡有上房和普通房。」老闆娘笑道:「敢問公子想住哪一種?」
「這位娘子住哪一種,我就住哪一種。」對方答道。
「啊?」老闆娘瞧瞧鞠清子,彷彿覺察到有什麼不太對勁,當即道:「這位小娘子住的是上房。」
「我住她隔壁就好。」
第十二章 沒搭上船的原因(2)
鞠清子心中滿是震撼,並非她的幻覺,竟真的是他,奚浚遠!
那張俊美的容顏此刻笑得意味深長,這樣熟悉的表情,除了他還會有誰?此處並非京城,緣何會與他巧遇?他在跟蹤她嗎?他見到她,沒有半分意外,還一臉鎮定的神色,彷彿這次邂逅是個早已安排好的局。
「怎麼?」老闆娘道:「兩位認識?」
「不……」鞠清子脫口道:「不認識!」
「鞠娘子說不認識,那我們就當不認識吧。」奚浚遠卻笑道:「總之,安排我住在她隔壁就成。」
「我住最最普通的房間。」鞠清子急道:「侯——侯公子,你貴重之軀,在我隔壁,會住不慣的。」
「沒什麼慣不慣的,出門在外,一切從簡。」溪浚遠卻依舊笑道:「老闆,也給我一間和她一樣的房間。」
「兩位看來是認識吧?」老闆娘極會察言觀色,「鞠娘子,你說該怎樣就怎樣,我聽你的。」
鞠清子思忖片刻,道:「老闆娘,也不能讓你的生意少賺了,這樣吧,就讓他住上房好了。」其實她不想當著別人的面與奚浚遠糾纏的,有什麼話,得單獨跟他說。
「好,那我就安排他住上房。」老闆娘再度問道:「在你隔壁,真不介意?」
「隔壁就隔壁。」鞠清子道:「反正我也不會久住,明兒找到船,便離開此地。」
奚浚遠卻笑咪咪地道:「既然是隔壁,鞠娘子就給我帶跟路吧,老闆娘也挺忙的,你領我上去便是。」
「好,走吧。」鞠清子無奈道。
奚浚遠付了一大錠銀子,便隨她上樓去,二樓幾間上房一字排開,除了鞠清子這間,也沒有別的客人。
「侯爺想住左邊,還是右邊?」鞠清子問道。
「左邊是靠南嗎?」奚浚遠道:「就左邊吧,暖和些。」
鞠清子替他打開房門,反正她已在此地住過一晚,房間的佈置也是一樣的,她熟門熟路。
「這房間挺清雅啊,」奚浚遠讚道:「看不出來,這縣裡還有這樣的客棧。」
「老闆娘不是俗人,她置辦的房間,當然也不會太差。」鞠清子道。
奚浚遠道:「隋縣風景不錯,可以在這兒多住幾天。」
「侯爺京中無事嗎?」鞠清子疑惑道:「還以為侯爺來隋縣是替皇上辦什麼差事呢。」
他獨自一人忽然來此陌生之地,總感覺他此行十分神秘。
奚浚遠答道:「我就是閒著無聊,出門散散心而已,待在家裡,母親總是嘮叨,聽得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