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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百姓之所以氣憤,是因為前頭有一隊人馬在押解囚犯,而這囚犯正是他們口中的威遠將軍。

  巫姜十分好奇,她混入人群中去瞧瞧是怎麼回事?

  押解的官兵約有二十人,其中一匹馬被前後左右的官兵圍在中間,不准任何人靠近一步;而中間那高頭大馬上坐著的男人,一身黑色勁裝武甲,神情嚴峻,雙手被銬著鐵鎖,但依然直挺地坐在馬背上,目不斜視,眸色黑晦如墨,沉沉地盯著前方。

  在他經過時,有百姓忍不住哭了出來。

  巫姜好奇的打量著,知道這男人一定就是百姓口中的威遠將軍。他一雙劍眉濃黑,鼻樑高挺,臉部的線條似刀刻般剛冷。他身上有一股威悍漠冷的煞氣,是那種長年出入腥風血雨,在戰場上廝殺出來的懾人氣勢。

  她不知道這男人是不是真的通敵叛國,只知道為這男人哭的女人們還真是不少哪。

  「將軍——」

  「威遠將軍——」

  姑娘們呼喚著,大嬸、大媽哭叫著,那心碎的模樣,簡直就像是自家相公或兒郎去送死一般。

  巫姜瞧瞧四周,不管是大嬸、大媽或婦人、姑娘,各個都含著眼淚望著他,拭淚的帕兒濕了好幾條。

  人馬走遠後,巫姜轉身離開。對她來說,那將軍的生死還比不上把一萬兩搞丟的事情大。

  她在城中穿街走巷了三日,進出各家茶樓、飯館、賭坊和妓院,本想從中打探出掙錢的路子,但是聽到最多的還是威遠將軍的事蹟。

  威遠將軍十一歲上戰場,十五歲帶兵破蠻軍三萬,十七歲帶領三千兵馬潛入敵軍陣營,取敵人頭目首級;十九歲率五萬兵馬,於西北虎關一役大破蠻軍十萬,斬敵人首級無數,令敵軍聞風喪膽,從此得了「羅煞將軍」的封號。二十一歲被御史狀告通敵之罪,查出他與蠻人的往來信件,卸除兵權,下昭入獄,押解回京。

  以上是巫姜探聽得來的消息,這還只是個大概,關於威遠將軍的許多傳聞,隨著他入獄,而更加被百姓們傳頌,說他如何潛入敵營,以少敵多,奮力斬首對方頭目;又說他臂力驚人,一箭射出連殺三人等等,巫姜光是去茶樓喝個茶,說書先生說的也是威遠將軍如何英勇殺敵的故事。

  這還不算什麼,最妙的是,她無意中在妓院一間房的窗外聽壁腳時,還真給她探得了一條財路,但這條財路,竟然又跟威遠將軍有關。

  「劉師爺,咱們派去潛入大牢的人都被抓了,想救將軍,實在難上加難呀。」

  「他們嚴防死守,咱們幾次派人去探望都被拒,明的不行,暗的也失敗,這該如何是好?」

  「總不能讓將軍就這麼白白被押回京,那肯定是死路一條呀。」

  一群男子在房中密議,身旁沒有姑娘服侍,眾人七嘴八舌的研議著救將軍的法子。他們身著百姓的粗布衣,但各個生得高大粗壯、孔武有力,巫姜聽其內容才知道,他們是威遠將軍的部下,而其中被稱作劉師爺的男子,則是穿著一襲青袍,身形較修長,相貌也較斯文,右手持一柄玉扇的扇柄,輕輕打在左手掌上,一臉嚴肅地深思著。

  「事到如今……」劉鴻在聽完眾人的意見後,終於開口。「只能想辦法助將軍逃獄。」

  其他人一聽,又紛紛搖頭。

  「當初咱們就勸將軍莫交出兵權,但是將軍不聽,情願束手就擒,現在叫將軍逃,他豈會聽勸?」

  「是呀,若將軍真想逃,那區區幾個京兵哪能困住將軍?」

  劉鴻不急不緩地說道:「眾位莫急,依我看,將軍當時情願被收押,只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但是現在我得到消息,有人要趁這次押解將軍回京的路上,對將軍不利,只要把這消息送入牢中,相信將軍會改變心意的。」

  此話一出,眾人又是一陣議論。有人想乘機對將軍不利,他們這群忠心耿耿的部下絕不會坐視旁觀。

  他們是武人,喜歡直接幹大事,眾人都提議乾脆去劫囚,但是劉鴻卻有不同的看法。

  「你們想想,押解將軍的車隊四周都布下嚴防,咱們派去的人也都被抓,可見他們早有防備,更能猜到咱們想劫囚,若咱們真這麼幹了,等著咱們的就是陷阱,對方可不是笨蛋,他們既然能陷害將軍通敵,豈會這麼容易放過將軍?」

  「那怎麼辦?難道咱們就眼睜睜地看著將軍被押回京?」

  劉鴻還是那句話。「所以說,咱們必須想辦法將消息送進牢裡,讓將軍知情,我相信將軍知道後,只要他願意,逃走不是問題。而咱們要做的,便是在外頭接應。」

  眾人聽了覺得有理,便都同意了,只不過要派誰去?之前派去的人都回不來,因此這項潛入大牢的任務可謂九死一生。

  他們皆是不畏死的武夫,正當大夥兒當仁不讓地搶著自願接下這個任務時,劉鴻卻搖頭,一臉正色。「你們都別爭了,我不會讓你們任何一人去送死,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我決定出一千兩,另尋高人完成此事。」

  話才說完,眾人尚未開口表明看法,便有人先附議了。

  「我贊成。」

  一道幽幽的女人嗓音無端響起,讓屋中的男人們全驚愕住,繼而紛紛拔刀出鞘,指著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各個目光凶狠。

  巫姜無視眾人指著自己的尖刀,她臉上蒙著布,露出的一雙眼睛直直盯著劉鴻。

  「這任務我接了。」她說。

  劉鴻愣了下,繼而狐疑地問:「你是誰?」

  「我是高人。」她回答得很淡定,但其他人聽了這大言不慚的話,卻不淡定地笑了。

  「你們聽到沒,她居然自稱是高人?呵!」副將鍾佐一臉不以為意的笑,語帶嘲諷。他們都是征戰沙場的人,在刀槍箭雨中生存,殺過的敵人和歷經的戰役不知凡幾,而眼前這個突然冒出的嬌小女人卻說自己是高人,當他們沒見過世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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