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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這是什麼東西?」既然好奇心被挑起來,怨懟自然而然地稍減幾分,他試探性地伸出手指戳戳她手心上的小動物。

  「剛出生的老鼠。」她喜孜孜地宣佈。

  「哇!」他驀地彈離開她一段距離。嚇死人哪?捧著一隻小老鼠四處跑,她怕不怕髒?「誰知道那種老鼠身上有多少只跳蚤,你還不趕快去洗手?」

  居然還騙他一起摸,惡!──他趕緊把食指貼在胸前拚命擦拭。

  「怎麼會?我覺得它很可愛呀!」她無辜的眼波眨巴眨巴。「我在家裡養了兩隻黃色的小土鼠,它們好乖、好聽話的。」

  這麼容易滿足?奇怪,她的表現實在不像一個江湖大盜的女兒。照理說,她應該享盡了父親強取豪奪而來的奇珍異品,生活的奢侈程度勝過公主,可是她平常的言行卻彷如一個剛進城的小鄉巴佬,事事都覺得新鮮。究竟南宮勞是如何教養女兒的?

  罷了!不干他的事,他不希望在這件事上牽扯進太多兒女私情,畢竟日後他們翻臉成為仇人的可能性非常高。

  他已經想透了,南宮守靜愛上他是她自家的事,他可不能陪著她一起胡來。

  夜露染上銀白的月牙衣,漸漸凝聚在青綠的樹葉上,滾著滾著,嘀咚躍下她的衣襟裡,寒風輕巧地吹過來助興,她滴溜溜地打個寒顫。

  「冷嗎?」他輕聲問。照顧她的需要儼然已成為他的第二天性。

  「嗯。」她自動自發地抬起他的手臂,窩進他的胸懷取暖。

  同行的這幾個月來,她早就發現他的身體比大火爐還管用。八成內力深厚的人天生懂得運氣調節自己的體溫吧!既然如此,稍微出借一點溫度並不為過,反正又不用花錢。

  「把你的老鼠藏好一點,別讓它溜到我身上。」他不忘低頭恐嚇,其實語意中已經透露出憐愛的意味。

  「瘋子虛?」她的額頭抵住他的面頰。

  「封致虛。」只有上次裝病的時候,她才叫對過他的真名。

  「我很想念爹爹。」她輕喃,語氣間難掩落寞和思鄉的情懷。

  是了,無論多麼罪大惡極的匪徒,在兒女眼中想必亦是無可取代的。或許人人皆有孺慕和疼愛子女的一面吧?孟夫子極力彰顯的人性本善,莫非便是看通了這項人性的柔處?

  而她思念的父親卻是他欲除之而後快的對象。他不禁意識到幾分……傍徨。

  「我們就快見到他了。」他輕聲安慰。

  「可是,我離家之前曾和爹爹大吵過一架,或許他決定永遠不原諒我了呢!」她悵然的喃語,俯首和他的大手交握,把玩著他的指尖。

  「不會的。」他淺淺吻上她滑潤如絲的秀髮。「如果令尊又想罵你,我一定會幫你說話,告訴他你是一個多好的女兒,又聰明又懂事。我一定會站在你這邊。」

  「真的?」她抬頭,欣悅的眼眸迸發出光彩。「你會幫我解決我和爹爹的問題嗎?」

  「嗯。」

  她的眼睛像星星。

  他不喜歡她如此單純地信任他,一旦她發覺他有意殺害她全幫,屆時情況該是何等複雜?

  「瘋子虛?」

  「嗯?」

  「我發現其實你是一個好人耶!」她滿足地歎了口氣,更深地偎進他懷裡。

  他啞口無言。

  這句「好人」害他失眠了一整夜。

  ※ ※ ※

  又來一個?

  他們一行三人方才踏進陝西境內,封致虛馬上察覺到身後多了一個躡手躡腳的鼠輩。

  哼!區區幾個幫徒毛賊,難道他還怕了不成?儘管放馬過來!

  「有人跟蹤咱們,好像閃進那茅屋了。」陳總管先聲張出來。

  「我去抓。」南宮大姑娘自告奮勇,也不秤秤自己有幾斤幾兩重,乒乒乓乓衝了出去。

  「喂!回來。」封致虛駭得連魂都飛了。

  如果後面的傢伙不是天機幫的從眾,而是其他攔路搶劫的大盜怎麼辦?

  他沒命地拔腿追上去。

  「嘿!看招。」守靜跳進路旁的小茅屋裡。

  「別『看』了。」他隨之竄進來,單手制住她的花拳繡腿。「你可不可以偶爾收斂一點,別老是這麼莽撞?」

  她瞪圓了不服氣的眼眸。「老兄,你沒搞錯吧?我是在替咱們捉賊耶!」哼!好心沒好報。

  「算了吧!你沒被小賊捉去我就偷笑了。」

  喲,把她看得如此之扁!

  「大俠,請你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好不好?我是老大,你是老么耶!你居然比我還氣焰囂張?」她正經八百教訓著,一根筍指戳上他硬邦邦的胸膛。

  「做老大也該有做老大的樣子,一個綁匪成天到晚要肉票去拯救她,像話嗎?」封致虛反駁。顯然他比較站得住腳。

  守靜惱羞成怒。「那又如何?誰要你雞婆,我有求過你來救我嗎?你給我說清楚,我哪一次跪在地上哭爹喊娘地祈求封大俠來解除我的危難?」

  對,她的確沒有哭爹喊娘,她只不過亮出招牌的大嗓門嘶吼:「瘋──子──虛!」而已,然後他就會像火燒屁股般地自動送上門供她差遣。

  「我雞婆?好,現在你有本事說大話,以後遇上問題時,切切記得別來找我想辦法。」

  兩個人就這樣槓上了。

  隨後跟上而站在門口的陳總管和茅屋裡的「歹徒」都愣住了。這兩人好像是進來捉人的,怎麼人沒抓到,反而自己先吵起來?

  「呃,兩位……」陳總管清清喉嚨,自覺有義務維持場面的平衡性,以免流失主題。「兩位還記得咱們停下來的目的是什麼吧?」

  「你吵什麼!我說過你可以插嘴嗎?」封致虛回頭怪叫。

  陳總管暗叫不妙,看來封大俠也感染到南宮父女慣於遷怒旁人的天性。所謂「近墨者黑」八成就是這層道理。

  「大小姐。」跟蹤者眼看自己若再保持靜默,他們三個人可能會一輩子纏夾不清,只好出聲了。

  「鐘師兄!」守靜訝異地喊著,終於分出一絲注意力給應該是主角的追蹤者。「爹爹也吩咐你出來接我回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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