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下眼睫,掩去眸中的冷光,她想到了件事。「德妃查不查得出這事有你的手筆?」她能處理曾萍兒,可德妃卻是不好對付,鳳謠為了她得罪了德妃,若是被查出他算計了她兒子,那麼……
「查出又如何?」鳳眸閃過一抹殺氣,他沉聲道:「就是沒這件事,她也不會放過我,當然,我更不會放過她……」
他很清楚德妃留著他的理由,正是因為他會賺錢,而德妃蠢就蠢在,她自以為能掌控他,卻不知,他早已不是在她欺淩的風謠。
想起溫柔的母后,鳳謠心一痛,目光更冷。
他,會一點一點的從那對母子身上,奪回屬於他的東西。
待邵紫兮回到尚書府,天色已黑。
她剛進大門,就被邵銘諍身旁的管事給堵了,「大小姐,老爺請你過去一趟。」邵紫兮勾起了一抹笑,暗忖曾萍兒的手腳倒是挺快,竟是惡人先告狀,一狀告到她爹那去了。
她點頭,跟在管事身後,一路來到大廳。
廳裡沒有別人,僅有邵銘諍及曾萍兒,邵紫穎倒是不見人影。
一見她的人,曾萍兒那雙哭紅的雙眼便死死的瞪著她,怒斥,「邵紫兮!你枉顧姊妹之情,害慘了穎兒,還不跪下!」
邵紫兮卻是不動,直勾勾的看著邵銘諍,不發一語。
邵銘諍也不動,僅是抬起一雙沉穩的雙目,與她對看,眼中有著抹深沉的傷痛。
曾萍兒見狀,心裡是恨到不行。同床共枕十多載,她依舊看不清枕邊人的心,本以為除掉了白雨綺,這男人就能屬於她一個人,誰知一切不過是她的妄想。
邵紫穎也是他的女兒呀!出了這樣的事,他聽完不是大發雷霾,而是不發語,什麼也沒表示,任由她不停的哭訴。現在好不容易等到邵紫兮回府,他仍是不出聲,她摸不清他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父女對視了半晌,邵紫兮才輕啟粉唇。「爹爹可是查清了?」望著邵銘諍眼底的沉痛,她心裡瞭然。看樣子不用改日,今日就是曾萍兒倒霉的日子。
一句話,讓邵銘諍身軀一震,那高大挺拔的身子像是在一瞬間萎靡下來,半晌才從懷裡抽出一封信,扔,在曾萍兒面前。
「老爺,這是……」曾萍兒不懂他為何扔了封信給她,卻還是把信給打開,這一看,她臉色倏變——
休書!邵銘諍竟給了她一封休書?
她渾身一麻,險些栽倒在地,好一會兒才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咬牙問:「老爺,你這是什麼意思?」
邵銘諍在扔出休書的剎那,心緒已平復過來,雙目冷冷的看著她。沉聲說:「曾萍兒,是我瞎了眼,才會讓你害我妻女至此,如今給你一封休書已是手下留情,我命你在三日之內,將綺兒留給兮兒的嫁妝還來,否則休怪我下狠手!」
這一切都怪他識人不清,竟迎了個蛇蠍毒婦進門,不僅害了髮妻,早先還險些害了紫兮,這一次,這惡婦竟是連自己的親女兒也不小心害了,他這個父親,實在是失敗得可以……
他眼裡的無情讓曾萍兒心一慌,忙說:「老爺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穎兒被邵紫兮所害,至今還神智不清,你別被她給蠱惑了!我——」
驀然,她止了聲,震驚的看著從門外走進的婦人,那模樣像是見了鬼似的。
進門的是一名三十多歲的婦人,她半邊的容貌盡毀,另一邊依稀看得出早年也是個清秀佳人,這婦人不是他人,正是白雨綺生前的貼身大丫鬟——綠意。
綠意一臉恨意的瞪著曾萍兒,那被毀的嗓子,即便經過多年的救治,仍無法恢復如昔,粗啞猶如男子。
她對著曾萍兒厲聲罵道:「曾萍兒!你這個惡婦!若不是你,小姐也不會死!你怎能這般歹毒?!小姐對你堪比親姊妹,你居然趁她生產,買通穩婆,置她於死,你好狠的心……咳……咳——」
想到小姐臨死前的托付,綠意不禁悲從中來。
那日白雨綺生產,身為好姊妹的曾萍兒是第一個到現場之人,她身為未嫁之女,卻不顧眾人反對堅持要進產房陪著白雨綺,這讓白重綺感動萬分,誰知,曾萍兒竟是包藏禍心。
當時曾萍兒特意屏退所有人,拿了顆藥丸給白雨綺,告訴她,這是她花了千金好不容易才買來的順產藥,只要在生產時服下,就能順利產下白白勝胖的孩子。
兩人感情甚篤,白雨綺對她極為信任,自是不疑有她,二話不說便服下藥丸,誰知,那藥竟是催命之藥。
藥不是毒藥,且就像曾萍兒所說,是千金難買的良藥,若是尋常人服下,不僅能強筋健骨,還能活血去污,然而這藥對產婦卻是足以致命的毒藥。
白雨綺就是服了這藥才產後大出血而亡,不僅如此,曾萍兒還想一不作二不休,買通穩婆,將剛出生的邵紫兮悶死。
白雨綺察覺到曾萍兒的詭計時,已在大量出血,就是想阻止也阻止不了,若不是綠意及時發現,邵紫兮早在出生那日便已天折。
綠意不知,原本的邵紫兮的確是天折了,現在的邵紫兮,事實上是異界的一抹魂鬼。
白雨綺在彌留之際告訴綠意,要她帶著她的女兒逃,她知道曾萍兒太善於偽裝,又攻於心計,不僅是她,就是邵銘諍也無法識破曾萍兒的乖巧溫順其實都是假的。
於是白雨綺將自己身上的房契及地契都交給了綠意,讓她帶著她女兒逃得遠遠的,別與曾萍兒鬥,她唯一的心願,就是她的女兒能平安長大,只有這樣她才會瞑目。
說完這些,白雨綺就斷了氣,綠意傷心不己,卻不敢辜負小姐的托付,趁夜帶著剛出生的邵紫兮便要逃走。
誰知這一切早被曾萍兒識破,她帶著邵銘諍前來抓人,並顛倒是非,告訴邵銘諍,綠意得知白雨綺已死,怕被告發,於是起了歹念,不僅搜刮主子的錢財逃走,還打算帶走小主子,中途變賣給人牙子,再賺一筆。邵銘諍聽了,派人搜身,果真搜到一堆房地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