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能不能告訴奴婢您等等要做什麼菜餚?」蘭兒出門時還挺興奮的,可自從馬車進了山路,四處除了樹,什麼也看不到後,她就變得興致缺缺,肚子又在此時唱空城計,於是一臉饞相,期待的望著她。
不得不說,她家小姐的手藝真是好,以前小姐偶爾下廚還不覺得,現在下廚的次數多了,她發現不論是什麼食材,小姐都能化腐朽為神奇,硬是做出不同常人的味道,不僅味道鮮美,擺盤也是精緻無比,讓人看了就捨不得吃,自從嘴被小姐養刁後,再吃其他東西,她都覺得食不知味。
見她那模樣,邵紫兮不禁莞爾,「到時候就知道了,收起你的口水。」
蘭兒一驚,忙伸手抹了抹,發現什麼也沒有,這才知道自家小姐在調侃她,於是眼珠子一轉,趴到她身旁,神秘兮兮的說,「小姐,那你覺得鳳王會喜歡吃什麼?」
鳳謠?
邵紫兮一怔,她記得,那陣子天香樓剛開張,她每日都會去,那時候好像只要是她煮的,他似乎都是來者不拒,就連杜允澄說他不吃的羊肉,他也是吃得津津有味、讚不絕口,完全無視杜允落那活見鬼的臉色。
然而自從她教會天香樓的大廚做菜,不再親自下廚後,鳳謠似乎也不再吵著要用膳,就是正值用膳時間去了,也不吃廚子煮的飯菜,非要纏著她給他煮,且不論煮什麼,就算只是炒個青菜,他也是吃得津津有味。
這是不是代表,只要是她下廚,不論煮什麼,他都愛?
這念頭莫名的令她臉一紅。
蘭兒見狀,笑得更神秘了,「小姐,其實鳳王挺不錯的,人長得好看,又會賺錢,最難得的是,事事為你出頭,就怕你被人給欺侮了。」
身為貼身丫鬟,她可沒少見,這一次次的,鳳王這麼明顯的維護自家小姐。她要不是眼瞎,就絕不會看錯他對小姐的不同,就不知道小姐看出來沒?
聞言,邵紫兮俏臉更紅,忍不住瞪了她一眼,拿出點心,塞住她那勾著壞笑的嘴,嗔道;「吃你的點心,貪嘴!」
她豈會不知鳳謠對她的好,她雖然告訴自己,那不過是惦記兒時的情誼,事實上,她不是看不出他對她的感情,不過是裝傻罷了,她對鳳謠也不是無感,一個男人掏心掏肺的對她好,說不動心是假,只是……
她走不出心裡的陰影,她怕男人,更怕他們的接近與觸碰,即便她後來發現,她對於鳳謠的接近似乎不像之前那般排斥,可這不代表兩人的關係再進一步後不會產生變化。
這只是她擔心的其中一事,另一件——
她知鳳謠十分仇恨德妃母子,皇室的那點骯髒事,她在現代看電視劇時可是看了不少,她是不知鳳謠和德妃有什麼仇恨,可也猜得出應該與他母后的死有關,她不過是一介小女子,沒辦法幫上他的忙,更不想捲入那些是是非非之中,更別提她打心裡抗拒嫁給皇室中人,原因自然是不願與人共侍一夫。
說到底,她就是自私,她受過男人的傷害,即便是身體上,而不是心靈方面,但她卻不願再涉及男女之事,她寧可獨善其身,一個人快樂的過活,也不願再成為籠中鳥。
蘭兒不知她心裡所想,想說她才不是貪嘴,可她嘴裡被塞了滿滿的點心,想說話都不行,好不容易嚥下了正欲開口,馬車卻突然一個大顛箍,主僕二人被顛得摔成了一團。
「好痛……」蘭兒整個人摔了個倒栽蔥,正欲爬起查看自家小姐受傷否,馬車卻突然狂奔起來,讓她又摔了下,吃痛的忙喊,「小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邵紫兮也摔得不輕。剛坐穩,馬車卻又是一陣疾馳,她強持鎮靜,吃力的爬到車廂口,往處探去,這一探,她胸口一沉。
車去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蒙面黑衣人,那人似是察覺到她的視線,突然回頭看向她,那眼神,有著狂熱的癡迷與執著。
這一眼,讓邵紫兮的心咯登一聲,一股莫名的恐懼修地席捲全身,叫囂著要她趕緊逃,王是她想也沒想,開門縱身往馬車外跳去。
黑衣人見狀,臉色候變,也不得馬車了,身子一躍,及時在邵紫兮摔落在地前,將她撈入懷中,兩人一同滾落在地。
「小姐——」見到這幕,蘭兒嚇白了臉。趴在馬車窗上,驚惶的大叫。
雖說有黑衣人當肉墊,邵紫兮這一摔仍令她七葷八素,發覺自己被人緊緊抱住,她下意識掙扎,卻掙不開,又見馬車失控的一路狂奔,只好大喊,「蘭兒跳車一——」
馬兒已失控,蘭兒若不跳車,在這山林之間,等待她的只是車毀人亡的下場!
然而馬車已跑遠,也不知道她聽不聽得到。
黑衣人見她還有心情管一個丫鬟的死活,忍不住低低笑出聲,「綺兒,你還是和以前一樣,這麼的心軟。」
若說之前邵紫兮還有期望,這一聲叫喚,則是讓她的心徹底沉到了谷底,尤其是,她嗅到了黑衣人身上那股令她熟悉且憎恨的氣味。
前世那不堪的回憶猶如潮水一般,瞬間湧進她的腦海之中……
這男人,就是佔了她清白,對她下藥,讓她淪為禁臠,將她困在倚月樓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男人。
前世,她抵死不從,他便在每次歡好前對她下藥,在一次次佔有她時,嘴裡癡念著的名諱,正是綺雨。那時她因藥物的關係,總是迷迷糊糊,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也看不清他的樣貌,然而此時男人在她耳邊的低喃,那聲音、那語氣,讓她記起了一切。
在這一刻,她總算明白了,那人喊的名字,正是她的母親,白雨綺。
這發現讓她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
果然如曾萍兒所說,這男人不會放過她,前一世不曾,這一世也不會,只是她沒想到,會來得這麼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