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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位太子分別居於園內的三處院落,平日互不打擾,但也能遣使相往問候、約敘談天,行動十分自由。

  當北慎國肅王收到請帖,前往園內的水殿一會東巽國的雕龍太子時,殿裡已坐著比他早一步到來的南襄國天琅太子。

  他上前先揖手。「二位太子久候了,肅王來晚,還請二位見諒。」

  容貌俊逸非凡,身子骨卻稍嫌文弱的天琅太子起身迎他。「肅王不必多禮,我們也是剛坐下,你並未遲到。」

  「是啊!而且此敘是我冒昧相約,肅王肯來,已經是喜不自勝,何來見諒?」眉目間英朗俊挺、氣度不輸肅王的雕龍太子也朝他微笑。

  「二位太子客氣,我早聽說雕龍太子氣度泱泱,天琅太子儀表不凡,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肅王亦是人中之龍,天生貴胄,何必誇我們呢?」

  「那我就不誇了。」他聽出彼此皆不喜繁文多禮,便自我介紹。「我是北慎王的第三子北宮澈,我上頭的兩位兄長先後不幸早夭,父王年老體邁,於是封我為肅王監國。」

  輪到雕龍太子說話。「我乃東巽王之子,名重熙,你們喚我重熙便可。」

  天琅亦道:「我名即天琅,若不介意,也請省略太子二字,喚我天琅,彼此以兄弟之禮相待,如何?」

  「好一個以兄弟之禮相待,我同意!」北宮澈立即應聲,舉起桌上早備好的水酒。「小弟在此敬過二位兄長——」

  「等等!你這聲小弟來得突兀,我們三年雖皆同年所生,但你怎麼知道你就是最小的?」

  北宮澈微笑解釋。「不瞞二位,我曾學過觀相之術,所以看得出誰長誰幼……照我說,重熙兄肯定是春天所生,天琅兄是仲秋所生,沒錯吧?」

  兩人面面相覷,還真被他說中了。「那你呢?」

  「我是立冬那天生的,所以說,我自然是最小的。」

  蕭重熙歎為觀止。「竟有如此妙事?澈弟,看來你的確學過觀相……」

  天琅隨即玩笑。「既然學過,不妨看看,我們三人之中誰最有駙馬的相貌?」

  「這個嘛……」北宮澈覷了下兩人,語氣也深長了。「我看不出來。」

  「為何?」

  「因為尚未得見公主的鳳顏,若不能見到她的相貌,怎麼會知道我們之中,誰最配得上她呢?」

  「這……」天琅想了一會兒,終於想透他是在胡謅。「你這分明不是會相人,是在唬我們,不行,你得罰上一杯。」

  此話一出,三人也笑開懷,紛紛舉杯。

  「好好,我罰便是。」北宮澈笑得最開心,一下子便乾了三杯。

  蕭重熙乘機打趣。「澈弟好酒量,看來只能希望公主不善喝酒,否則肯定會選上澈弟當駙馬……」

  「若真是澈弟當上駙馬,那我肯定送上南襄國百年珍釀,好好祝賀一番,保你們情比酒長,百年沉香。」

  「那麼,」北宮澈大方接受祝福,顯出毫不讓賢的自信。「小弟便承讓了。」

  結束與兩位太子的會面,北宮澈回到自己居處的院落,路上只有巴武隨侍在身邊。

  「巴武,你覺得二位太子如何?」

  「王上若問氣度,自是雕龍太子能跟王上相比,然而雕龍太子看似溫厚,卻不若天琅太子易懂。」

  「喔?」他倒也看出來了。「你也覺得天琅太子老實,雕龍太子卻過於世故?」

  「這是王上測出來的。」巴武把話說白。「您空說白話,故意騙他們會相人,天琅太子一時信了,最後卻直言拆穿您,證明他老實;但雕龍太子恐怕一開始就不信,卻還虛言應付,故意討好您,證明他頗有心計,為人世故。」

  北宮澈停下腳步看他。「巴武,你的眼光真是越來越了得啊……」

  「這都是王上平日的教導有方。」巴武卑身屈腰,接著又開口問:「但,巴武仍有一事不明。」

  「什麼事?」

  「您為何要將成為駙馬的慾望展現於二位太子之前?」主子既然懂得測探人心,證明他也不是池中之物,但巴武獨獨不明白他此舉的用意。

  北宮澈微笑以對。「因為我要知道他們對成為駙馬的慾望,有沒有如我這般強——」

  結果證明,雕龍太子是心照不宣,而天琅太子是完全放棄,根本不認為自己可能贏過他們兩人。

  看來……他唯一且強勁的對手只有蕭重熙一人。

  不過即便如此,也不能阻止他誓言要成為駙馬的決心,不論他的對手有多強勁,他會更加深謀遠慮,一定會取得華皇公主的芳心!

  華皇為見三位太子,以女官的裝束與李厚同時臨朝,接見三人。

  因為面覆紗巾,因此就算站在李厚的身邊,也沒有人認出她就是華皇公主。

  她看著三位太子各自呈上國內的珍寶,親眼見識三人的談吐風采,不諱言,三人的英姿容貌皆是上等,談吐不俗,舉止有宜,連她也挑不出毛病。

  只是那天琅太子一開始就被她以身子病弱的理由剔除,她自然把重心放在北宮澈跟蕭重熙的身上。

  論相貌,蕭重熙與北宮澈皆生得英挺俊朗,唯北宮澈多些豪氣,蕭重熙則穩重內斂許多。

  以她對男子外貌的喜好,理當鍾情於蕭重熙的穩重,可是當她打量蕭重熙的時候,卻察覺同時間有道目光也正在注視自己。

  她不覺轉過頭,才發現目光的主人是北宮澈。被他抓到自己正在瞧別國太子,她立即想迴避他探究的眼神,卻莫名教他那鷹似的黑眸震懾心房,一動也不能動地迎視他。

  直到他狀似無心地調開視線,華皇才鬆了口氣。

  但他並未放過她,反而時不時對她投來好奇的目光。

  他銳利的黑眸教她心中越來越不安,就怕他看出了自己的身份。

  明知不可能,可她還是忌憚。

  因為他是她從未遇過、目光最像獵人也最具威脅感的男人。

  她心中隱隱有所感,這樣的男人或許有些危險,可他的危險對一向自信的她來說,卻像一種挑釁,挑起她想注意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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