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是什麼地界?這裡住的都是官員和有錢人,優點是相對的治安會比別處好,屋主賣屋是因為兒子得了功名,舉家要搬到京城去,不會再回來了,這才要賣房籌措路費。
另外一間在城北胡同裡,這區域住的都是一般的小康家庭,生活環境單純,獨門小戶的,兩條街外就是集市,買東西十分方便,缺點就是沒有水井,宅子也相對的小。
她們就兩人,買了太大的宅子並不合用,私心裡她也覺得胡同裡的獨門小院不錯,可第三天她和牙人說了,她看中城東那間四合院。
當小綠聽到鹿兒和牙人說的話,那個感動她都不會說了,她知道姑娘會買下城東的大宅子是因為裡頭有個水井,往後她便不用再為了用水辛苦的到溪邊去提水。
四百兩銀子,鹿兒給了日昇昌錢莊的銀票,六士兩銀子是牙人的仲介費用,屋主見鹿兒個小姑娘也不囉唆,爽快的將宅子裡價值不菲的傢俱都送給了她。
牙人也對鹿兒的大方印象深刻,他拍胸脯打包票,後面要去衙門的手續都由他一手包了,鹿兒也樂得把這些手續事宜交給他。
牙人拿人錢財,動作也快,與屋主在衙辦好切交接手續後,就把房契和衙門蓋了大印的所有的契約文件都給她送來,最後屋主將宅子的大門鑰匙交給她,這間四合院就屬於她的了。
小綠對於姑娘花錢的霸氣已經完全無言,她忙碌的打包十幾大包的行李,至於傢俱,照姑娘的意思都留下來,雇來一輛大馬車,很乾脆的把家給搬了。搬家這件事她誰沒說,但是當她和小綠好不容易將所有家當都歸置好,安定下來,鎖上門,想去找個地方慶賀自家遷居之喜,慰勞下兩人飢腸轆轆的肚子時,被人攔住了去向。
「鹿兒姑娘。」衛二高高的個子像道暗影,遮住兩人,他穿著整齊,和幾天前的狼狽不堪判若兩人。
「衛大哥,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小綠問道。
「我家公子知道姑娘今日喬遷,命小人來送上遷居賀禮,另外在天外天酒樓擺上宴席,請鹿兒姑娘務必前往。」衛二恭敬客氣的把一個扁長的盒子遞過來。
既然人家說是喬遷賀禮,沒有不收的道理,鹿兒道了謝,隨手給了小綠。
根據她上次收到這種扁平盒子,外觀又精緻的經驗,裡面不會是那獨銀燦燦刺人眼的銀子吧?
她真心希望是。
至於俗氣,那是什麼?
官扶邕對她的一舉一動瞭若指掌,被人監視的感覺說什麼也好不起來,只是他都好意送來賀儀了,自己計較這個又有什麼用?
「衛大哥,走吧。」她福了身。
宮扶邕訂的雅間是在天外天的二樓,臨窗一邊可以看見街道的熱鬧景象。
奉臨朝民風算是開放,衛二一個大男人帶著兩個小姑娘上酒樓,倒也不致於讓人詬病還是指指點點,可如果鹿兒的年紀再大上個幾歲,衛二還真沒這膽子。
「官公子,幾日不見,身子可還好?」鹿兒屈膝行了禮。
對於禮節,她從來不出錯,也不讓人挑錯。
官扶邕坐在特意打造的椅上,當鹿兒的身影一出現他就發現她的氣色比以前好了太多,人整個水潤了不少,他的視線沿著鹿兒已經初顯精緻的眉眼,小巧的下額,最終落到她今天的穿著上,然而微微抬眼,對上鹿兒如星辰一般的陣子,這才猛然發現自己從她一進來來後,眼裡只有她。
「你看我如間?」他一副任君觀看的樣子。
「看著氣色不壞,腿上的傷看起來似乎是無礙了。」
「要不是有姑娘襄助,我這條腿拖到縣城,想在短時間內痊癒怕是不能,說到底,還是要感謝你。」兩人說著客氣話,卻沒半點生疏的感覺,反而有種說不出來的親暱。
「我送上的遷居賀禮可還喜歡?」他親手給鹿兒倒了茶,也不知用的是什麼茶葉,芬芳撲鼻,入口甘甜。
「我還來不及看呢。」她彎著眼睛笑了,察覺到官扶邕的目光,兩人四目相對,她對上的是他一雙深邃的眼眸,那雙眸子清輝浮光,就好像霎時能照亮人心房的光。
「那就打開來看看。」官扶邕笑盈盈說完。
既然人家要她打來看,她便接過小綠已經遞過來的盒子,打開一看,盒子裡躺著一根玫瑰晶嵌珍珠的水晶簪子。
淡色的玫瑰花瓣晶石雕花連同簪子是用一整塊晶石雕琢而成的,不提那價值,漂亮得鹿兒都多看了好幾眼,才捨得把盒子闔上。
雖然不是銀子,可這種東西是可以隨便收的嗎?會不會太貴重了?還有他為什麼要送她簪子?
「太貴重了,怎好讓官公子這麼破費。」
「我看你發上什麼飾品都沒有,剛巧看到這簪子了,覺得適合你,就買了,喜歡嗎?」又或者……她比較喜歡銀子?
這丫頭很愛錢,他知道,原來也想過投其所好,送銀子給她就是了,但看到這根簪子時,鬼使神差的就覺得該簪在她的頭髮上,便買了。
鹿兒只覺得整個人都燒了起來,可她在做什麼,不過是支特別一點的簪子,她居然就自作多情了起來,太丟人了!杏陣眨了又眨,望著近在咫尺的俊顏,她會不會太誇張,竟然被一個小她那麼多的少年給吸引,她不要活了!
她這身子是個少女,少年少女的心最容易萌動了,是的,一定是這樣,這樣如鏡花水月的感覺很容易就會過去,往後等她年紀再大些,也許會變成心上的硃砂痣,又或者一篇偶而想起來的頁篇。
就只是這樣而已。
她努力的調整自己的呼吸,讓自己的聲音維持平常。「這晶石的簪子太易碎了,我向來粗心大意,這簪子適合收藏起來,偶而拿來賞玩,要是往頭上戴,指不定就被我弄壞,可惜了這樣的好簪子。」
「那倒是我想差了。」官扶邕也不勉強,雖然他有股想看她將簪子簪在頭上的衝動,不過只要她喜歡就好,戴不戴也不是那麼重要。「不過你答應我了,以後一定要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