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送她離開是不錯的決定。
「我們就此別過,好好照顧自己,把任則忘了,去找尋自己的幸福吧。」
道別後,兩人各走各路,曲向東打了通電話給時任則。「喂,是我,你的猜測是正確的,我十分確定她不是李賢英,當務之急,我們得把賢英找出來,這個女人不單純,我怕她會對賢英不利。」
這邊忙著把收集到的資訊傳送給時任則,而另一方,假裝要出境的李賢熙卻在轉角換了方向。
一走出機場,她跳上回台北的計程車,也撥出了一通電話。
「是我,我知道你一直跟著我到了台灣,我現在有事情要你幫我辦,只要辦成功,你要的我都可以滿足你。」
電話那頭,金髮碧眼、眼神渙散的男子露出邪惡的笑,「你總算打電話給我了,你再不打,我正打算直接衝到時任則的面前把你的底子都掀了。」
他正是李賢熙在美國交的男朋友,他有吸毒、暴力恐嚇前科,和李賢熙密謀轉移李賢英之後,察覺到李賢熙刻意疏遠他,他便一路尾隨她到了台灣。
「你若不想往後過著榮華富貴的生活,就儘管掀我的底吧。」
男子眼神一凜,擰眉問:「又要我做啥傷天害理的事情?」
「別說的你像善良老百姓,咱們見面再詳談。」她需要一個不怕死的幫手,也需要一個臨時的落腳地,查克能做她很好的掩護。
第10章(1)
眼前有成群結隊的鴨子,或寬食,或戲水,或呱呱鳴叫,空氣裡,傳送著哀傷淒涼的歌曲,有人嘴巴裡唸唸有詞,念的全是英文單字。
姜秀旼回南部一個星期,她回家第一句話,就是跟她爸說:「我決定要接您的養鴨事業了。」
看到三隻鴨子同行,她會義憤填膺地走上前去,抓起搞破壞的那只鴨子,說起長篇大論,「你這樣是不行的,為何要破壞人家的感情,人家本來兩隻鴨子如膠似漆,你突然闖進去做啥?眼前有無以計數的鴨子,你再去找一隻吧。」
念完了,她才放鴨子離去,自己又坐回鴨寮裡的躺椅上,繼續背英文單字。
她病還沒好,就決定要離開台北那個傷心地,獨自回家來療情傷,嘴上說要接老爸的養鴨事業,但實際上她對養鴨還真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所以幾天來,她成天就是對著鴨子放哀傷歌曲,念著英文。
雖然她已經離開LC集團,不會再被人譏笑程度差,也不用擔心會讓時任則丟臉,可她還是決定去考英檢,好證明自己只要努力還是做得到。
這天,好好的音樂突然戛然停止,她忍不住轉動視線,轉向把音樂關掉的人,「爸,您幹麼把音樂關了!」
「你每天讓我的鴨子寶貝聽那些斷腸曲,牠們都快得憂鬱症了。」
「難不成要放蕭邦還是貝多芬音樂嗎?讓牠們每天精神都很亢奮,不斷吃吃吃,每隻養得肥滋滋。」
「肥滋滋是最好的,那樣才能賣個好價錢,我才有錢可以養你們幾隻黃毛丫頭,你讀書的錢就是這麼來的。」姜大石理直氣壯的回道。
「也是,老爸和老媽辛苦了。」
姜大石被嚇到,瞪大眼說:「突然那麼感性做什麼?你不要嚇我!」
「我是在巴結您。」姜秀旼抱住父親撒起嬌來。「你這樣我會怕,好像有啥計謀,說吧,有啥事是不是?」
「萬一……我是說萬I……如果我負債八位數,您會不會幫我?」
「不會!你這個敗家女,是不是亂刷卡了?我跟你說,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妹還在讀書,我賣田、賣厝花光積蓄,誰養這一大家子?」
這很像她老爸會說的話,不過她其實也沒打算拖累一家人,若時任則真的因為她私自離職要她賠償,沒錢的她頂多去坐牢。
一開始,楊曉昭還跟她傳訊息,說時任則去找她問她的下落,但這幾天他突然沒了音訊。
是想通放棄了吧。畢竟他和李賢英的感情資歷比她深,她又只是個替代品而已,他會找她,八成只是因為良心不安。
她是真心想成全他們,可是每每想起來,她的心就很痛,只好成天躲在鴨寮聽歌療情傷,這樣哭了也不會有人發現。
她爸媽問起過,她謊稱當時說和時任則交往是騙他們的,目的就是不想回來接管養鴨事業。
當然她被臭罵了一頓,那之後她爸媽就不再對此事發表意見。而她爸很理所當然地把她當接班人教育,成天灌輸她一些養鴨技巧和行銷手法。
她當然是有聽沒有懂,頂多就是來養養鴨,幫她爸把鴨子養得肥滋滋的,將來賣個好價錢。
「好了,被您一念,我肚子痛了,先去廁所一下。」
鴨寮很簡單,沒有先進的衛生設備,廁所是臨時隔間,隨便挖了個洞當排便口,排泄物直接就當菜肥。
她進廁所蹲了十來分鐘,但其實也就是發呆,還有不想出來聽她老爸碎碎念,但廁所太臭了,薰了十來分鐘,她還是逃命似的逃了出來。
一踏出廁所,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遠處有個男人,身材高挺,長相俊俏,手上提著一桶養鴨飼料,正在努力的餵那群拚命搶食的鴨仔。
「爸!爸!那是怎麼回事?」她把站在鴨寮裡看戲的老爸拖過來,指著時任則的方向追問。
「他說要繼承我的衣缽,我就叫他先來喂鴨啊,就這麼回事。」
堂堂跨國集團總裁時任則到這裡養鴨?
「別搞笑了,會上頭條的!」她甩開父親的手,拔腿狂奔,衝向正在養鴨的時任則。
遠離鴨察,姜秀旼將時任則帶到附近的公園,這公園平常只有幾個老人家會來下棋散步,這會兒連個人影也沒有,很適合談判。
「你為什麼到這裡來?」「那你又為何在這裡?」
「我家在這裡,我回來這裡理所當然。」
時任則回說:「我的女朋友在這裡,我來這裡找她也是理所當然,有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