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魚沉默不不語,爹果然非常的瞭解她。
「所以我想問……」陸子龍突然看向蘭書寒,「在我死後,你願意替我照顧小魚嗎?」
「那當然。」蘭書寒回答得毫不猶豫,也讓陸小魚的心失序了一拍?
「我的意思是,你願意娶小魚為妻嗎?」陸子龍深深地望著他,「反正你們沒有血緣關係,又相處了這麼久,應當感情不錯。」
這回,蘭書寒卻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陷入了沉默。
他注意到陸子龍在提出這個要求時,並沒有說出陸樽的名字,所以他針對的是他蘭書寒,而不是陸樽,那個小魚名義上的兄長。
陸子龍是不是已經看出什麼了?
也是,陸小魚都能在幾個照面之間就察覺他不是陸樽,陸子龍這般心思縝密的人不可能沒有任何發現。
他能娶陸小魚嗎?如果今天他不是太子,沒有背負著皇室的責任,那麼他的回答或許會極為乾脆,可是顯然現實不允許他答應。
他來到這蓬萊鎮,有比和女人風花雪月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也不能昧著良心用陸樽的名義娶了陸小魚,之後拍拍屁股回宮,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我……」蘭書寒吸了口氣,有些歉意地望著陸小魚,「沒有辦法娶她。」
其實陸小魚已經預期會是這個答案了,她極力想讓心情平靜,但是這句話掀起的心緒波濤仍是讓她有些難承受,眼眶都有些紅了,她只能用盡全力不讓眼淚流下,不讓自己在他和陸子龍面前出糗。
如果是陸樽,她陸小魚壓根不會有受傷的感覺,因為她視他為長兄,他們之間並沒有男女之情。
可他是舒寒,是真真正正得到她的心的男人,被他拒絕她只覺得心口一陣陣的酸,一股股的痛。
「爹啊!你不要亂點鴛鴦譜好不好?我才看不上陸樽,你要他娶我,我還不願嫁呢!」陸小魚笑了起來,笑得很開心、很用力,笑到連眼淚都流出來了,再順手擦去。
這滴淚真真切切地刺了蘭書寒一下,他忍不住心疼地想,她的心究竟被他的拒絕傷成什麼樣子了。
陸子龍看著兩個孩子的互動,在心中暗暗歎了口氣,嘴上卻也只能說道:「小魚,爹也是希望能有個好歸宿。」
「爹,你難道覺得我會嫁不出去嗎?」陸小魚像是挑釁般斜睨了蘭書寒一眼,「又不是一定要他娶,外頭多的是想娶我的男人呢!」
此話一出,蘭書寒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好,爹不勉強你,如果你真有了喜歡的人的話,就帶來讓我看看吧。」在說這話的時候,陸子龍像是瞬間老了好幾歲。
陸小魚見狀不禁難過起來,她有種不詳的預感,恐怕她的義父真的已經沒有多少時間能陪她了。
於是,陸小魚做下了決定。「爹你放心吧,你的願望我一定會盡快替你達成的!」
她的意願、她的愛情都先拋到一邊去,爹的心願才是最重要的。
蘭書寒不敢楠信,陸小魚為了達成陸子龍的心願,選擇的方式居然是招親!
不多時,蓬萊飯館女掌櫃陸小魚擇婿的消息以蓬萊鎮為中心傳了出去,不僅僅是周圍城鎮,連距離幾百里的大城都得知了這消息。
陸小魚樣貌清麗、氣質出眾,兼之能力不凡、手腕高超,許多對她有興趣的青年才俊皆遣媒婆前來說媒,其中不乏名門世族子弟,足見陸小魚有多搶手。
只要娶了她,等於附帶了蓬萊飯館當嫁妝,要不是陸小魚為了照顧陸子龍的病,沒有心思顧店,依蓬萊飯館火熱的勢頭,開到京城都有可能,說是金雞母也不為過。
由於求親者眾,故而陸小魚只留了他們的畫像以及身家介紹,至於諸多禮品則是全部退回,可千萬別讓人覺得他們陸家貪財。
飯館後堂內,諸多畫軸堆棧在那裡,因為實在太多,陸小魚的房間根本放不下,只能拿到這裡來。
她津津有味地看著每個前來求親的人的介紹,一旁蘭書寒臉色沉凝,不發一語,而那些夥計們也不乏來湊熱鬧的,連潘胖子都蹭了個位子,一邊瞪著桌上的好菜流口水,一邊看好戲。
他只消瞥一眼蘭書寒,就知道這傢伙心裡明明在意得要死,不由在心中暗罵一聲活該。
聽說這舒寒拒絕娶陸小魚,所以遇到這種情況,他也只能乾瞪眼,總不能他自己不娶人家,還不允許她嫁給別人?
「嗯?這個不錯。」陸小魚笑吟吟地舉起了一張畫像,畫裡的男人蓄著短鬚,看上去很是精明,「是盛元銀樓的少爺啊,這傢伙什麼沒有,就是有錢,嫁給他應該不錯吧?」
聽到錢,屋裡的夥計們眼睛都亮了,頻頻點頭附和。
潘胖子也笑嘻嘻地道:「有了錢什麼沒有?就是這豬腳每日一鍋,吃也吃死你。」
「小魚天天吃豬腳做什麼?吃成胖子你這身材,還嫁得同去嗎?」蘭書寒冷冷地插口,指著畫像上的男人,「這盛元銀樓雖大,但背後真正的金主卻是莒王。莒王只是皇室旁支,不被看重,開這銀樓也是為了養家餬口,若是期待嫁給這小鬍子有揮霍不盡的金錢,那是妄想,一切都還得看莒王的臉色。」
他若有所思地望著陸小魚,一邊把一盆豬腳推到潘腰子面前,堵住他的嘴,一邊道:「所以如果想要找夫婿,最好還是找能夠自己控制金錢的好。」
潘胖子一聽,連忙附和,雙手各拿起了一隻豬腳。「對對對,自己能管錢、生錢的最好了。」
連盛元銀樓背後的金主是誰他都知道?陸小魚白了蘭書寒一眼,撇嘴放下了盛元銀樓少爺的畫像,挑挑揀揀一番後,又拿起了另一幅,畫像上是個書生模樣的男子,氣質溫文儒雅。
「這個也不錯!縣太爺的兒子呢,才二十就已經是秀才了……」
說話的同時,她拿走了潘胖子眼前的豬腳,在潘胖子氣得吹鬍子瞪眼的時候,把另一盆鹵得油亮的牛肉推到他眼前,使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