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韻凝沉默了一會,道:「我必須去一趟,若是他真納了妾,我便與他和離。若是誤會,正好去看看他。華華這幾日一直鬧著想見爹爹,他也快一年沒見著他爹爹了。」
銳王妃愁眉不展。她唯一的寶貝女兒當初要嫁給荊楚墨時,她就不同意的。荊楚墨當時只是一名副將,若非王爺和皇帝雙雙保證,她是絕不會同意這門親事的。荊楚墨出身微寒,雖然他自己很上進,但是,她就是覺得他不配凝兒。不過放眼整個京城,她瞧得上的女婿也沒兩個。
罷了、罷了,如今扯這些舊帳都沒有意義,還是處理眼前的事情比較重要。
「母妃,您就讓我去吧,不弄清楚這件事,女兒……寢食難安。」李韻凝難過地說道。
銳王夫婦一生只有這麼一個女兒,不免愛她如命。見平時總是快快活活的女兒這樣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銳王妃只覺得心如刀割。
「你想去,那便去。你父王和皇上那邊,母妃給你處理好,你自回去好好準備準備出門的事情。只一點你要記著,萬一那個臭小子真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你千萬別和他鬧,只裝作不知,回來以後告訴母妃,母妃給你出氣!」
李韻凝撲進了銳王妃懷裡,嗚咽地說了聲:「多謝母妃。」
銳王妃歎氣,心中著實擔心。
回到將軍府,李韻凝把自己關在內室,悄悄哭了一場。等聽到有人敲門,她才收了聲,擦了擦眼淚收拾了一回,方才裝作沒事人一樣起身去開門。
荊華璋仰起頭,甜甜地笑著喚了她,「娘。」
李韻凝的眼睛腫腫的,但是見到兒子的那一刻,她的心又暖了過來,她牽著他進屋坐下,沙啞著嗓子問道:「華華想不想去見爹爹?」
荊華璋連忙點頭,「想!想死了。娘,我們真的要去邊關嗎?」他的眼睛亮得像星星,純淨又透亮,讓人的心頓時變得溫柔無比。
「是真的,你好好想想要給爹爹帶什麼禮物。」
荊華璋開心得跳了起來,大聲笑道:「哦哦哦哦哦,要見爹爹了。」
過了兩日,李韻凝的心情平靜了些,她安慰自己,荊楚墨應該不會瞞著她納妾的。不過,她心裡還是有點不舒服。
這些天京中流言漸起,都在傳大將軍荊楚墨在邊疆討了個兩頭大的平妻,還說荊楚墨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又駐守邊關多年,身邊沒個女人怎麼行?
李韻凝不願意相信,可是……哎,她和荊楚墨是年輕夫妻,他常年累月的不在她身邊,有時候她也想呢,換了是他,恐怕只有更想的吧?所以,儘管她不願意相信,可那些流言蜚語還是變成了一根刺,讓她一想心就疼。
「沒良心的壞蛋!」李韻凝憤憤不平地罵了一句。
千里之外的邊關重地若峰鎮,荊楚墨正在跟幾個下屬將領講解沙盤上的地形、地貌,以及他初步擬定的作戰策略。忽然,他覺得鼻子有點癢,結結實實地打了兩個噴嚏。
下屬鄭海生遞上乾淨的巾帕,關切地道:「將軍?」將軍已經有兩日未曾闔眼了,之前又鑽到雪山裡待了一段時間,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有點吃不消了,大約是受涼了吧?
荊楚墨擺擺手,「無妨,繼續。」他根本沒當回事,指著一處地方繼續同下屬們講解。
第2章(1)
銳王妃進宮向太后、皇上哭訴了幾次。沒法子,皇上只得答應了李韻凝帶著兒子萊華璋一塊去邊疆看看。
皇帝以擔心李韻凝母子的安危為名,安排了二三十個侍衛護送李韻凝母子,再加上銳王爺也挑選了十幾個身手最好的士兵,加上丫鬟等人一共五十個人,一眾人悄無聲息地從京城出發了。
關於李韻凝出京的事,皇上和銳王府都沒吱聲。
畢竟荊楚墨手握重兵,依律依法,他的妻兒是不能被允許離開京城的。而皇上之所以同意讓李韻凝出京,完全是看在李韻凝之父、本朝大功臣,亦是本朝唯一異姓王爺銳王爺的面子上。
而銳王府也不願意聲張此事,也是因為李韻凝想親眼看看,她的夫君荊楚墨是不是真的在邊疆大將軍府裡金屋藏嬌了。
等李韻凝和兒子荊華璋來到邊關時,已經是一個多月後了。
進入邊境地界,王府的士兵們都提高了戒備,生怕出一點岔子。然而事實證明,他們多慮了,邊境比他們想像的要和平許多,邊民雖窮困,卻並不凶悍,對他們這種風塵僕僕的外地來客也沒有過多的好奇心,似乎司空見慣了一般。
李韻凝十分好奇,命侍衛前去打聽。
很快,侍衛便回來說,這一切可多虧了自家的大將軍荊楚墨。自打荊楚墨鎮守此處以後,短短五年之內便打了七次勝仗,把韃靼人澈底趕出關外去了。如今大將軍親自鎮守虎嘯關,關內的百姓們才能安安穩穩地過日子。
那侍衛一邊說,一邊將一隻籐編籃子奉上,「百姓聽說我們是將軍府的人,特地送給夫人的。他們說荊大將軍如同他們的再生父母,將軍府的人是他們的親人,希望夫人不要嫌棄東西粗鄙。」
李韻凝看了看,是一籃子酣商的新鮮瓜果,色鮮亮,香撲鼻,讓人食慾頓開。
「賞。」李韻凝的心情非常好,笑咪咪地吩咐道。
馬車繼續前行,丫鬟用小刀將瓜果削皮,然後遞了銀簽子過去,李韻凝母子斯斯文文地吃了起來。
瓜果多汁而清甜,比京城常吃的那些水果更甘甜味厚,越吃越香。母子倆吃到飽,滿足地放下銀簽子,將剩下的水果賞給了伺候的人。
「娘親,爹爹真厲害。」荊華璋靠在李韻凝的懷裡,喃喃地道,眼睛亮晶晶的,裡面有一小簇火苗在燃燒,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李韻凝何嘗不是為自家夫君而驕傲,但是,隱隱約約的,她又想起了那些流言,心情頓時跌到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