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一臉凶狠,臉上寫著「我來保護你」,蘇子卿含笑說:「好。」
垂花門前,丁嬤嬤乍看恭敬,其實十分強硬的說:「奉夫人命令,把許詩雅從二房貴妾中除名,來伺候四爺,老奴把人帶到了,請四少夫人收人。」
閔天雪第一次看到許詩雅,發現她跟畫像中的許小雅有七分相像,穿著丁香色的梅花如意裙,在秋天的陽光中,更襯得膚色白皙,活脫脫一個大美人。
「婢妾許詩雅見過——」
「慢著。」閔天雪伸手阻止,「別跪,別喊,別磕頭。」
「四少夫人。」丁嬤嬤提醒,「這可是夫人送的,您喜歡當然是最好,您不喜歡,也不能拒絕長輩的意思。」
「丁嬤嬤現在是想指責我不孝嗎?我見丁嬤嬤年老,給了方便不用你跪下,你倒是想爬到我頭上來了,還要教訓我這一品夫人何謂孝道?是誰給你這樣大的權力?鎮西將軍府的嬤嬤居然可以指責一品夫人?」
丁嬤嬤一凜,連忙說:「老奴不敢。」
「不敢是最好,我提醒丁嬤嬤一句,我東瑞國法,先論朝廷,再論父子,於朝廷,我夫君跟鎮西將軍都是一品,我跟夫人可是平起平坐的關係,你不過一個嬤嬤,也想仗勢欺人?」
丁嬤嬤汗都流下來了,這四少夫人什麼時候變得這樣伶牙俐齒,實在沒辦法,只好跪下行禮,「老奴失禮,見過四少夫人。」
閔天雪讓她跪了一會,這才淡淡說:「起來吧。」
「謝四少夫人。」丁嬤嬤掙扎了半天終於站起,放軟了姿態道:「這許詩雅還請四少夫人收下,帶回院中喝茶安排,這是夫人的意思。」
「煩請轉告夫人,我不收。」
丁嬤嬤一呆,「四少夫人,不過就是個妾室名分——」
「就算是個通房也不行,她進過二伯的院子,那就是二伯的女人,我夫君堂堂一品車騎將軍,可不會下流到去搶自己哥哥的妾室過來伺候,丁嬤嬤,你就這麼回夫人吧,我今日就幫寶意跟寶如開臉,明日會再叫人牙子挑幾個美貌的,絕對把羽光院弄得熱熱鬧鬧,只不過這許姨娘就別想了,我是不會收的。」
許詩雅哀戚道:「婢妾保證會好好侍奉四少夫人,沒四少夫人安排,絕對不敢伺候四爺,求四少夫人給個容身之所。」
「你的容身之所就是二伯的院子,從哪裡來,回哪裡去。」
許詩雅跪下,哭得梨花帶雨,大大的眼睛煙雨朦朧,帶著一股我見猶憐的感覺,自己要是男人肯定被看得骨頭軟,但可惜她是女人,只覺得拳頭硬——敢在大喜之日與正妻同日進府,這能是什麼好東西,但凡對正妻有一點尊重的都會推辭,可她居然接受了,而且聽說宴席後蘇子遠是先去她房中,直到天亮,這才去了溫氏房中坐一會,要說她是個懂事的妾室,誰信。
然後呢,發現蘇子遠身子真的太差了,居然又覺得跟著蘇子卿也好,搞啥啊,蘇子卿又不是撿破爛的,他堂堂大好男兒,就算只是妾,也會有名門閨女願意的,為何要撿哥哥的。
蘇夫人想給小兒子抹泥巴,好讓他不要那樣出色,好平衡蘇子遠的自卑,可是自己可不是什麼小媳婦任其拿捏,不行就是不行。
「這話我只說一次,你以二伯貴妾的身份進門,你只有兩條路。」
「還請四少夫人指點。」
「一,繼續待在二伯身邊,只要你好好侍奉主母,二嫂也不會虧待於你,你若覺得日子難熬,那就是第二條路,拿著休書回許家,從此要再嫁誰,與蘇家無關,至於你心中所想的兄弟共妻,我萬萬不允許,你也別想哭鬧,四爺是武人,不吃那套,我是女人,就更不吃了。」
說畢,她朗聲道:「牛婆子,給我仔細看清楚了,這裡是羽光院,我才是主母,沒我的命令,誰都不能進來,你今日做得很好,回頭有賞。」
守門的牛婆子大喜,「謝四少夫人,老奴一定好好看著門,要是誰想偷溜進來,就一棍子打出去。」
一旁,丁嬤嬤一臉無奈,許詩雅卻是一臉慘白。
第7章(1)
閔天雪說到做到,當天晚上就把寶意寶如叫來要開臉,可沒想到兩人一聽卻立刻僵住,旋即跪下磕說不敢,閔天雪覺得奇怪,找來在羽光院多年的黃嬤嬤問。
黃嬤嬤也嚇一跳,立刻打了寶意跟寶如,嘴巴還罵著,「你們這兩死丫頭做了什麼事情。」
閔天雪連忙阻止,開臉呢,在閔九娘的記憶裡,丫頭聽到這種事不都很開心嗎,怎麼這兩丫頭跟黃嬤嫂都一副大難臨頭的樣子。
「黃嬤嬤,別打了,別打了,這是怎麼了?」
「四少夫人,四爺是不允許丫頭爬床的。」
閔天雪解釋,「這是正正當當開臉,可不是亂爬床啊。」
寶意跟寶如跟了她半年多,她對這兩人的品性也有所瞭解,一個是秀才之女,一個是舉人的孫女,若非家道中落也不會賣身為奴,這樣的姑娘去伺候蘇子卿,也不算委屈他。
至於對這兩丫頭來說,肯定是喜事的,蘇子卿年輕俊秀,又有功勳,現在沒有嫡長子女,她這主母又好相處,要是能提姨娘,只要生個兒子就一輩子安穩,應該是高興得睡不著的事情啊,怎麼人人都一副要遭殃的樣子。
「四少夫人,四爺打小脾氣倔,不是最好的都不要,所以四爺是連通房都沒有的,四爺總說,以後會自己找個合意的,以前也有丫頭爬床,直接被送往鄉下做工,四爺說了,不管他醒著還是睡著,只要上了他的床,隔天就奶鄉下,四少夫人
可千萬別給這兩丫頭開臉,鄉下那地方真不是人待的,在府上吃好喝好十幾年,那地方肯定待不住。」
閔天雪啞然,原來是這樣,可蘇子卿這年紀,正是慾望特別強的時候,真不需要安排個人嗎,憋出病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