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推開,墨東走了進來,看見緊緊環住雙臂站在窗前顫抖的路蘭雪,他大步上前將窗子給關上,轉過身來冷冷地看著她,「你想生病嗎?」
「我病了,死了,不就好成全你們了嗎?」
該死的!她怎能這麼說話?她難道不知道曾經她的死,對他而言是多痛苦的折磨?
「我說過,我不能拋棄她,就只是如此而已,大將軍府多留一個女人並不難。」
「你不是收留一個女人,你是收留一個等同妻子的側室,她甚至本來是你的原配,我才是那個後來居上的人……」
「所以你該知道這根本不算違背我對你的諾言。」
「你該告訴我你有一個未婚妻。」
「一個失蹤好幾年根本不知是生是死的未婚妻?她對我而言就跟死了一樣,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遇見她。」
「可是你遇見了!而且還把她帶回大將軍府來說要娶她!」
「路蘭雪,她威脅不了你的地位……」
「你答應過我一輩子不再娶側室。」
「那你要我怎麼辦?把她趕出去?說我不要她了?請她改嫁?是嗎?」
那眼神,就是在指責她是個妒婦,是個不識大體的女人,她的心更傷了,緊緊咬住唇瓣,她告訴自己要冷靜再冷靜。
「不是。我會出去,你娶她,我們和離吧。」心,疼得都要滴出血來。身子似乎被掏空了,搖搖欲墜。
墨東挑高了眉,對她輕易說出這樣的話感到心痛不已,他當然想過她會傷心會難過,還可能會離家出走抗議,卻沒想到她一開口就是和離,她竟是可以如此輕易的便把他給推開,他怎能不生氣?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明知她鐵定會生氣,但當這些話在她口中說出來,還是狠狠地刺傷了他。
「是,我很確定。」
「我不喜歡被威脅。」
「我也不是在威脅你,我是在成全你的忠孝仁義。」
「你先冷靜冷靜再說吧,我不希望你後悔。」話,墨東甩袖走出房間,一走出門就撞見守在門外的小芳。
「大將軍,夫人在氣頭上,您不要跟夫人計較才是,夫人是因為太愛大將軍了所以才會這麼傷心……」
「小芳,住口!」房門內,路蘭雪大聲斥喝了一句。她的心思,不需要旁人來說,如果他連她的心都不懂,還提什麼愛呢?
小芳閉嘴不敢再言,看著她家大將軍冷著一張大冰臉拂袖而去。
屋裡的路蘭雪開始狂咳了起來,咳著咳著又吐了,小芳嚇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想去請大夫卻被她給喝止。
「我沒事,你不要沒事找事。」
這晚,路蘭雪吐了一夜,暈了一夜,開了個藥罐子往嘴裡丟了一顆黑丸子,然後讓自己沉沉睡去。
夢裡,她看見墨東娶了阿羅,她淚流滿面的轉身離開。
「我答應一輩子只愛你一個,你也能答應我一輩子只愛我一個嗎?」
「你的意思是,我這輩子能娶你一人為妻?不能再有側室?」
「如果你不願意……」
「我原意。」
騙人!他才剛娶了她,不到一個月又說要娶另一個女人!當初令她感動不已的承諾,成了最嘲諷的謊言,她在夢裡流淚,她在夢裡哭泣,吃了藥沉沉睡去的她事實上卻一直在夢裡醒著,痛著、疼著。
她蹙都會眉,滴著淚,讓守在一旁的墨東也是眉頭緊蹙,伸手將她頰畔的淚拭去,是一顆接一顆,怎麼也拭不淨。
第十五章 將軍夫人離家出走(2)
「夫人這一夜都這個樣子,一直掉眼淚卻沒醒來……」小芳擔憂不已地道。因此就算夫人不許,她還是把大將軍給請來了。
小芳端來一盆熱水和毛巾,墨東親手替路蘭雪擦臉擦手,神情專注而認真。
「永平王賞給夫人在洛州的房地契要收好,那兒現在時節正好,如果夫人要出門,可以去那裡。」
「是,大將軍。」
「夫人出門時記得多帶點銀票銀兩,出門在外,可能都用得看。知道嗎?」
小芳越聽越莫名,但還是乖乖應了聲,「是,大將軍。」
「還有,我不在夫人身邊時,不管夫人之後要去哪裡或想去哪裡,照顧好夫人,別過她冷著餓著累著。」
大將軍今天晚上似平特別多話,怎麼每一句都像在交代遺言似的?
呸,她在胡思亂想什麼。
「奴婢知道。」小芳怯生生的看了她家大將軍一眼,「可大將軍,夫人要去哪呢?夫人沒說要出門啊,只說她想睡覺……她剛一直吐一直吐……最近老是頭暈……」
墨東皺起眉,「沒請大夫嗎?」
「夫人不讓奴婢去請,說她的身體她自己曉得。」
「明兒一早,我派人去請大夫。」
「謝大將軍,夫人知道了一定很開心大將軍這麼關心她。」
墨東倏地起身,「守好夫人,我走了。」
小芳詫異的問,「大將軍今晚不留在這兒?」
墨東沒答話,轉身離開了房間。
隔日一早,大夫便被請來了大將軍府,可聞風閣裡的將軍夫人卻已不見蹤影。
墨東青著一張臉,瞪向匆匆奔來又慌忙跪下的趙信,「你在幹什麼?夫人呢?我不是叫你守好她?」
「主子,一大早夫人便要小芳端一熱熱的甜湯給小的,小的沒想到夫人會在湯裡下了藥,讓小的睡沉了……請主子恕罪!」
雷封也趕緊跪了下來,「主子恕罪,守門的人也都喝了夫人送的甜湯……」
這話說來汗顏,只敢小小小小聲地說。
墨東當真氣悶不已,堂堂一個大將軍府,竟然隨便就讓自家夫人給溜了?還沒人發現?真是成何體統!這些人的日子當真過得太沒有警覺性了些!
「還有,主子,這是在夫人房裡桌上找到的……」雷封雙手打顫地把信紿遞了出去,很怕待會會被雷給打到……雖然他姓雷。
墨東瞪著那封一直在抖動的信,狠狠地瞪著。
竟是和離書?
那個女人竟留下一封她親筆寫下的和離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