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千萬不要在意那幾位姑娘的閒言閒語,她們不曾見過京城來的公子,一時不知如何形容公子的風采,只能借流先生筆下的俊公子說道。」
「流先生是不是還有其它畫冊?」雲靳感覺心跳越來越快。
「是,公子要看嗎?」劉掌櫃忍不住冒冷汗,老實說,這位公子跟流先生筆下的白衣公子真有點相似。
雲靳點了點頭,劉掌櫃好再度進了西廳拿來流先生所有畫冊。
此時雲靳的心思根本不在白衣公子身上,直接到最後一頁,果然見到那朵熟悉的鳶尾。
「這些是流先生留給八方書鋪鎮店之用,恕不能賣給公子。」劉掌櫃努力漠視雲靳是得嚴肅的表情,想要緩和雲靳帶給他的壓迫感。
雲靳冷冷的看看劉掌櫃,「我要見流先生。」
「請公子恕罪,流先生不願意教人知道他的身份。」
「我已經知道流先生的身份,不過是想進一步證實。」
「我答應流先生了,就不該背信忘義。」
雲靳傾身向前,威脅道:「我是朝廷命官,若我有意為難你,輕而易舉。」
劉掌櫃閱人無數,單從雲靳舉手投足之間透出來的傲氣,就知道他身份尊貴,不是他這個小人物得罪,「公子為何要見流先生?」
「掌櫃不必知道,但是你可以放心,我對流先生沒有惡意。」
略微一頓,劉掌櫃還是沒有鬆口,但願意行個方便,「我是生意人,信守承諾是立身處事的根基,不過我倒可以告訴公子,五日後流先生會過來收銀子。」
「我保證流先生不會有事,我也不會出賣你,還有,五日後我會將這些全帶走,銀子,我付雙倍。」雲靳拍了拍櫃檯上的一摞畫冊,便轉身帶著趙英離開。
劉掌櫃頓時雙腳一軟,往後跌坐在杌子上,這位公子的氣勢實在太嚇人!
蘇明澤覺得自個兒最近走了霉運,剛了結一件事,都還沒緩過氣來,又來了一件事,而這次的麻煩更大。
老天爺是不是想磨練他。
「哥哥小心。」
蘇映寧的聲音從上頭傳了過來,可惜來不及了,蘇明澤已經整個人撲倒在地。
半晌,蘇明澤抬起頭來,可憐兮兮的看著從棗樹上爬下來的蘇映寧,「娘說了,如今是個大姑娘了,不可再爬樹。」
「我上去看棗子生得如何?」蘇映寧伸出手,將蘇明澤拉了起來,「平日見你手腳靈活,連高牆邽可以輕易致過去,今日怎麼連仚魚蔞邽越不過去?」
「你怎麼將魚蔞丟在這兒?」
「不是我,是珠兒,說要去池塘鈞魚,可是出門才想到忘了帶釣竿,隨手將魚蔞扔了,跑去拿鈞竿,不過,大概是沈嬤嬤又做了什麼好吃的,味道太香了,她忘了要釣魚,鑽進廚房了。」
珠兒名義上是蘇映寧的丫鬟,不過她更喜歡廚房的活兒,成日在沈嬤嬤面前獻慇勤,順道偷偷學藝。
「這個珠兒太不像話了。」
「她天生適合待在廚房。」蘇映寧歪著腦袋瓜打量他,「哥哥是怎麼了?」
蘇明澤的神情轉為不安,「我在書鋪遇到雲公子。」
「那又如何?」蘇映寧的口氣很輕鬆,全身的刺卻立即豎了起來。
「那個……他買了好多畫冊。」
蘇映寧瞬間變臉,「流先生的畫冊?」
「除了流先生,只怕沒人會畫出那樣的東西。」
時至今日,蘇明澤還是難以接受她是流先生,一個姑娘家如何能畫出那種東西?雲州靠近北夏,民風開放,但女子終究不是男子,有些界線是不能誇越的,更別說即便世人以為流先生是個男子,也是個放浪形駭的傢伙。
「你可有問劉掌櫃,他為何注意到流先生的畫冊?」
雖然她認為流先生的畫冊不同於春宮圖,但是對劉掌櫃而言差別不大,皆不宜大刺刺攤在世人面前,因此畫冊會另外收藏,換言之,若非熟客,或者劉掌櫃刻意推銷,一般人不會有機會見到流先生的畫冊。
「我都嚇壞了,哪有機會問清楚發生什麼事。」頓了一下,蘇明澤接著訥訥的道:「雲公子倒是問了我,是否看過流先生的畫冊。」
蘇映寧的眼睛微微一瞇,「你如何回復?」
蘇明澤沒好氣的撇嘴,「名義上是我畫的,我能說沒見過嗎?」
蘇映寧瞪大眼睛,「你承認自個兒是流先生?」
「當然沒有,不過他好像猜到流先生與我有關。」
「與你有關又如何?」
蘇明澤想翻白眼,這丫頭不是很聰明嗎?「我若能畫出這樣的玩意兒,倒是無妨,可惜我沒這個本事,只怕馬腳一下子就露出來了。」
「你只要死咬著說是你畫的,他憑什麼質疑?」
蘇明澤忍不住歎了口氣,「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次你逃不了了。」
「你少烏鴉嘴,此事只有你知道,你不出賣我,誰會知道?」
「你忘了草藥圖書的事嗎?我們沒出賣你,人家還是將你揪出來了。」
「草藥圖書的事明是你太笨了,三言兩語教人家套出話來,要不,人家如何查到我頭上,逼得我不得不擔下此事?」
雖然她至今還沒摸清楚對方的目的何在,但是教人知道她是流先生,也不是毀天滅地的事,只是這也不是好事,她的名聲肯定沒有了,她知道這個時代女子的名聲很重要,不過名聲影響的是嫁人,她不嫁人也沒關係,大不了找個無父無母的窮書生當上門女婿,爹爹肯定同意,最捨不得她嫁人的就是爹爹了。
蘇明澤擺了擺手,「我不管啦,總之,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眼珠子賊溜溜的一轉,蘇映寧不懷好意的道:「不如,你今日開始跟著我學畫畫,必要時候還是可以混得過去。」
蘇明澤驚嚇得連退了三步,「不行不行不行,我畫不來這種玩意兒。」
蘇映寧嗤之以鼻,「害羞什麼,你是個姑娘嗎?」
「我就是一個只懂得用拳頭的武夫,沒那個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