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先皇真的給容妃一個孩子,就不會留了遺旨要容妃殉葬。」
皇上同意的點頭道:「父皇不但不會要求容妃殉葬,還會用遺旨保容妃一世安寧。」
雲靳壓低聲音道:「先皇的遺旨是假的。」
皇上幾近呢喃的吐出兩個字,「太后。」
「為了逼死容妃,不惜偽造遺詔,太后確實有此膽量。」
「朝中的大臣不見得都是太后的人,但是他們全部反對容妃。容妃是個醫者,她救過的人無數,無論貴賤,在她眼中都是生命,她在民間的聲望不輸一個將軍,朝中大臣對此極其反感,認為她是個足以動搖國心的妖妃。」
不過,這也只是猜測,皇上沒有證據。
皇上無奈的苦笑,「是啊,只要有證據,朕就可以輕易扳倒太后。」
「當務之急是要想法子證明此事屬實。」
「若想證明此事,首先要找到容妃。」
「蘇姑娘在京城,容妃遲早會找上門。」皇上忍不住問:「蘇姑娘是不是長得很像容妃?」
「卑職不記得容妃的面貌,不知道蘇姑娘與容妃有幾分相似。」
「朕想見蘇姑娘一面。」
「皇上最好不要。」
頓了一下,皇上輕吸了口氣,「朕若偷偷見了某人,宮裡就要亂成一團了。」
「宮裡只會議論紛紛,不過蘇姑娘就有麻煩了,各種揣測衝著她而去,而其中最令人擔心的是太后,太后是個聰明人,李薊還知道卑職去了燕陽,太后很可能會察覺到蘇姑娘是先皇的遺腹子。」
「朕明白,即使只是懷疑,太后也會想方設法除掉蘇姑娘,這是為了避免她偽造遺詔的事被翻出來。」
皇上能想到太后偽造遺詔,容妃不會猜不到,可是容妃一直沒有行動,這只有一種可能,容妃找不到證據。
「容妃想找到證據不容易,因為必須證明父皇留下來的遺旨是假的,可是當時朝中太臣都看過遺詔,是父皇親筆書寫還蓋了玉璽。」
雲靳撫著下巴想了想,有不同的看法,「先皇的字可以模仿,玉璽也可以假造。」
皇上驚愕得瞪大眼睛,可是慢慢的又恢復平靜。這事確實難以置信,可是宮裡實在太骯髒了,沒有新鮮事。
「不過,玉璽是真的可能性比較大,只要收買先皇身邊的人,蓋個玉璽不難,倒是遺詔出自先皇之手這事兒……肯定有假。」
皇上略微一想便明白了,「父皇駕崩前一個月,太后以容妃照顧父皇不周致使父皇病重為由,不准容妃靠近父皇一步,除了總管太監,圍在父皇身邊的人幾乎全是太后的人,太后要動手腳太容易了。」
「當時容妃有孕在身,養胎不易,只怕也沒有多餘的心思跟太后對抗。」
「想要找出遺詔不是出自父皇之手的證據不太容易。」
「這事只能從太后那兒下手。無論太后如何發現容妃出現在燕陽,容妃的出現已經引起太后的不安,太后深怕容妃查出偽造遺詔一事,必然會有所行動。」
「朕會派人暗中盯著慈寧宮。」
「皇上別太心急,免得打草驚蛇。」
「朕知道,一切都只是猜測,以靜制動最好。」
清了清嗓子,雲靳婉轉的道:「皇上以後還是不要來竹子湖這種地方。」
皇上看了船外一眼,黑暗中有熱鬧,別一番風情,「朕對這兒挺滿意的。」
「若是教宮裡察覺到皇上來了竹子湖……」
「不過落了一個好色之名,沒什麼大不了。」
可是,皇上好色的對象是他,這樣好嗎?雲靳最終沒有質問皇上,免得皇上說他對這樣的小事太過斤斤計較,但想想,沒人敢議論皇上,他可不同,他清身自愛、守身如玉,無法忍受身上有一點點髒水。
慈寧宮
天氣漸漸熱了,太后的脾氣也變得越來越壞,每日總要摔破一、兩個茶盞,今日也不例處,匡啷一聲,搞得慈寧宮又是一陣人仰馬翻。
待宮女收拾完畢,太后懶洋洋的斜倚在貴妃椅上,「今日查得如何?」
蘭嬤嬤恭敬的靠過去低聲道:「還是沒找到。」
太后眉頭深鎖,「能夠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他究竟藏到哪兒了?」
蘭嬤嬤小心翼翼的道:「先皇會不會將東西交給容妃了?」
「不,若是先皇將東西交給容妃,當初容妃就應該知道先皇的遺詔是偽造的,可是容妃沒有反駁,而是選擇遁逃,說不定她也跟世人一樣,認為先皇太愛她了,才會要求她殉葬。」
雖然事實不如世人所言,但太后的心情並沒有比較開心,先皇刻意將玉璽藏起來,連總管太監都不知道收在哪兒,這意味著什麼,隨著玉璽不見的,很有可能有一道遺詔,也就是先皇真正的遺詔。
她沒看見遺詔也能猜得到內容,肯定是讓容妃去邊關開慈惠堂,好教容妃可以繼續行醫。每次想起這個可能性,她就怒火中燒,一個可以任意碰觸其它男人身子的女人,先皇不但當個寶,還縱容她做想做的事。
「太后可還記得,先皇駕崩前一個月,太后下令容妃不能靠近先皇一步,容妃竟然沒有反抗,雖說容妃在那之前就對外宣稱身子不適,可容妃本身就是大夫,如何會病了一、兩個月無法見人?若非皇上突然駕崩,容妃只怕還繼續養病。」
太后點了點頭,「哀家記得此事,一開始覺得老天爺站在哀家這一邊,讓哀家可阻止容妃在先皇面前打轉,可是後來哀家又起了疑,容妃會不會有了身子?便借口醫者不自醫,讓其它太醫給容妃診脈,可是太醫證實容妃沒有懷孕,而是得了一種會傳染的皮膚病。」
「若是太醫被容妃收買呢?」
「不可能,哀家請的是曹太醫,他雖然不是哀家的人,但性子耿直,不是容妃可以收買的。」當初她沒有安排自個兒的人給容妃診脈,是避免招來閒言閒語,也怕容妃趁機動手腳,說她派去的太醫想害死她,在幾番考慮之下,她便選了曹太醫,不屬於任何一個黨派,幫不了她,但至少會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