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瞥了總管太監一眼,總管太監不著痕跡的點了一下頭,隨轉身走去吩咐徒兒給皇上添新茶,事實上是留意四周是否有閒雜人等。
待總管太監又點點頭,表示一切穩妥之後,皇上壓低音量道:「朕發現太后在找一樣東西。」
雲靳不解的反問,「找一樣東西?」
「朕不清楚太后在找什麼,不過,顯然已經找了一段日子了,只是最近找得更急了,應該是因為容妃有消息的關係吧。」
雲靳略一思忖,大膽的提出想法,「若是太后拿出來的遺詔是假的,會不會有另外一道真的遺迢?」
皇上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大腿,「朕怎麼沒想到呢?父皇若真的給容妃一個孩子,必會留下遺詔保容妃和孩子一世安寧,可是父皇性子謹慎,絕不會將遺詔交給任何人,必是藏起來了,畢竟當時後宮掌握在皇后手上,或者,他不希望用上,希望自個兒能夠活著看著孩子出世……你說,容妃會不會知道遺詔的事?」
「容妃知道也沒用,容妃的手伸不進宮裡。」
「朕必須找到遺詔。」
「太后都找不到。」雲靳不是小瞧皇上,後宮大半掌握在太后手上,太后的人都找不到東西,其它人更不容易,甚至還會因此驚動太后。
「容妃會不會更清楚父皇將東西藏在哪兒?」
「這要找到容妃才知道。」
皇上歎了口氣,「無論如何,容妃必須出現。」
「太后已經採取行動,遲早會逼出容妃,所以我們必須早太后一步。」
「這事,怕還是要從蘇姑娘身上下手。」
「皇上別急,若蘇姑娘真是容妃的孩子,容妃必然會留意她的一舉一動,容妃若想對抗太后,勢必會跟皇上合作。」
皇上稍稍鬆了口氣,「看來如今只能等容妃想明白,自個兒尋上門了。」
第七章 敬國公府來的賞花帖(1)
經過三日的沉澱,蘇映寧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什麼都不要想,全心全意完成長春節的壽禮。
關於壽禮,她已經想好了,靈感來自《清明上河圖》,畫分成三部分,一部分是東市的市集,屬於京城的上流社會,一部分是南市市集,屬於京城最底層的生活,最後一部分是從皇恩寺山下一路而上的市集,這是不分貧富的市集。
有了方向,蘇映寧又開始出門晃晃了。
她從第二部分著手,畢竟東市的市集離她最近,因此不到半個時辰,她來到雲靳帶她來過的酒樓,坐在二樓的廂房,然後她就忙碌的畫個不停。
敲門聲響起,夥計吆喝了一聲「送菜」,便推開門走進去。
「我們沒有點那麼多菜。」朱傾兒看著夥計一一端上桌的菜餚,嚇了一跳。
「這是我點的。」雲靳帶著趙英走進來。
夥計行禮退下,廂房的再度關上。
蘇映寧的目光從街上轉向雲靳,歡喜不自覺從眼中溢出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看著她,雲靳覺得四周的光彩都不見了,眼中只有她,恨不得整個人黏過去。
因此他立即靠了過去,在她身邊坐下,親暱的道:「心有靈犀啊。」
蘇映寧臉紅了,瞋了他一眼,悄悄看了另外兩人,他們很有默契的各站一邊,耳朵豎得很直,卻假裝沒聽見。
「你是不是派人跟蹤我?」上次她就懷疑了,他既然知道文會之後她就沒出門,不就表示他派人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搖搖頭,雲靳堅定的道:「我是派人暗中保護你,不是跟蹤你。」
蘇映寧怔愣了下,「為何要保護我?我有危險嗎?」
「京中免不了有些目中無人的紈褲子弟,萬一遇上了,你肯定要吃虧。」
「你不是見過我應付熊霸嗎?紈褲子弟比起熊霸更沒有殺傷力,兩三下就擺平了。」蘇映寧在燕陽見過太多的紈褲子弟,他們實在不禁嚇,更別說她是一個真材實料的大夫,一點小手段就可嚇得他們叫媽媽。
「你別小看京城的紈褲子弟,他們後面的靠山一個比一個還難纏,這不是你用三言兩語就可以嚇跑的。」雲靳強忍著想抬手觸摸她揚起的眉毛的衝動,以前他為何沒發現她的小得意如此可愛迷人?
「我不需要嚇跑他們,只要實話實說——他們病得不輕。」
「這種話怎能亂說?」
「我沒有亂說,成日玩樂,再好的身子也會玩垮,我看一眼就能說出一二再診個脈,他們定都要嚇壞了,哪裡還敢得罪我?」她不好意思說,其實若有紈褲子弟不識相過來騷擾,她反而開心,終於有機會施展醫術了。
聞言,雲靳嚇了一跳,「你可別在路上隨便給男子診脈。」
「我是大夫,只要人家願意給我看病,我在哪裡都可以給人診脈,不過,大街上人來人往,確不太適合給人診脈看病。」雖然在燕陽她擺攤給人看病,可也不是隨隨便便擺,而是挑在最不起眼的角落,無論如何,病人的隱私是很重要的。
「我知道你是大夫,還是個好大夫,對方有病視而不見,枉為大夫,可是,切莫在路上握著男子的手把脈,要不,至少我得在一旁。」若有人借此機會賴上她,想要她負責,他會很麻煩,若是有他盯著,就沒有人敢打她的主意了。
蘇映寧微微挑起眉,他承認她是大夫了嗎?「你又不可能一直跟著我。」
「你等我,我一得到消息就會立刻趕到你身邊。」
蘇映寧好笑的搖搖頭,「你忘了自個兒有差事嗎?」
「我說過了,我的差事沒你重要,你需要我,我就會守在你身邊。」
白皙的嬌顏又紅了,蘇映寧不知道能不能將耳朵塞住。這個男人最近肯定糖吃太多了,要不,怎能說出如此甜蜜的話語?
趙英真的好想伸手捂眼睛又捂耳朵,爺最近討姑娘歡心的話越說越順,簡直變了一個人……這麼說也不太對,畢竟除了在蘇姑娘面前,爺還是原來的那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