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美人如花但有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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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她從沈若秋庫房搬出的擺設全都沒了,還有她手頭緊時賣掉的粉綠彩花卉瓶,銅琺琅嵌青玉長頸瓶,紫檀雕螭大炕屏……林林總總十多樣,都要拿銀子來填。

  每一樣各自的金額是不多,但是統統加起來也數字驚人,竟高達六萬七千八百兩。

  錢一到手,她花得很痛快,大手筆的每人賞十兩銀子,她想花完了還有,沈若秋的嫁妝裝滿三間大庫房,她花上一輩子也花不完,沈若秋死都死透了,她算是大發善心幫著出清陳舊。

  誰曉得小獸也會咬人,還咬得肉疼,半點情面也不留地說搬就搬,完全不把她這個繼母放在眼裡。

  這會兒屋子空了,她上哪弄好東西來擱上,還有咬死的銀子,她當初的壓箱銀子就五千兩,哪還得了六萬多兩銀子?

  看著空了一大半的房間,張靜芸心裡在淌血,恨得想把蘇子軒、蘇子晴放在火上烤,水裡淹,活活土埋,讓他們從眼前徹底消失。

  「娘,我的屋子裡什麼都沒有了,你把它們找回來……我要我的小床,我的轉珠香環……」那是娘給她的,誰都不能拿走!

  被吵得腦門抽疼的張靜芸很想大聲喝斥,但是看到女兒哭成花貓臉又心生不捨,她靈機一動指向香濤居的方向,「娘也沒轍,那些東西全讓你爹給了晴姐兒,搬到她那兒了。」

  蘇子曉一聽就奓毛,小拳頭握緊,「那是個傻子,她哪知道什麼是好東西,她會弄壞的。」

  張靜芸一臉無奈的幫女兒擦眼淚,「那也沒辦法,誰叫你娘是庶女出身,娘家的陪嫁不多,而你姊姊的娘是十里紅妝,第一抬嫁妝進了府,最後一抬還在大船上。」

  「我不要傻子當姊姊,她不是我姊姊,大家都笑我,我不當傻子的妹妹。」蘇子曉嚎啕起來,小小年紀已經愛和人比較,不肯被比下去。

  「好好好,不當不當,可是她雖然傻,卻有個疼她的好哥哥,把你屋子裡的好東西全給了她。」同樣是妹妹,兔崽子太厚此薄彼了,一點也不肯給三妹妹。

  蘇子曉一聽,立刻跳腳,「哥哥也是我的,為什麼只對傻子好,我去把它們搬回來。」

  張靜芸假意的勸阻女兒,實際上卻是火上澆油,「別去呀,曉兒,一會兒惹你父親發火,他也不疼你了,只疼傻子。」

  她瑟縮了一下,怕父親生氣,但隨即又小胸脯一挺,氣勢洶洶,「我不怕,爹一罵我就哭,跟祖母告狀。」

  說完,她就邁著短腿跑出去。

  張靜芸見狀,假意阻攔著,嘴角卻滿意地往上勾,「祖母上了年紀,別吵她……哎呀,小心走,別跑,慢點……」

  「讓小姐去鬧是孩子間的小打小鬧,夫人這一招用得真高明。」眼看蘇子曉帶著下人們離開院落,周嬤嬤趕緊拍著馬屁。

  夫人勢弱了,她也討不到好處,富家才有油水撈,她有兩個孩子要養,不計較不行。

  張靜芸冷冷的瞇了瞇眼,臉色陰沉,「再高明有什麼用,還不是被人鑽空子,我不過是走錯一步棋,結果全盤空。」

  先是挨了巴掌,後是奪走管家之權,接著她拿捏在手掌心的兩隻小鬼反咬一口,趁她未掌大權之際落井下石,趁機把她握在手中的東西搶走,還狠刮了她一筆。

  「夫人不用太沮喪,畢竟是孩子能有什麼作為,就算拿了先夫人的鋪子和莊子,那些掌櫃、莊頭豈會任憑十歲孩童使喚指揮?他們可是夫人你的人。」求助無門的大公子最後還不得把拿走的還回來。

  張靜芸一聽,氣悶的心情才好一些。「由他們吵,由他們鬧吧!我倒要看看最後低頭的人是誰。」

  且由著他們得意一陣,兩個孩子思慮不周,沒想過他們的婚事是由她做主,再過幾年且看她的手段,瞧瞧究竟誰的道行高!

  張靜芸不知道形同抄家的白衣少年並非蘇子軒,而是蘇子晴,大小姐不似哥哥心軟,有所顧慮,想給親爹保留顏面,帶著向單軍借來的親兵便往裡闖,看到什麼搬什麼,管他嫁妝單子上有沒有,反正他們花掉的肯定不止這些。

  蘇子晴是下了狠手,連蘇老夫人那兒也掏出幾件,只是她大約算了算,還沒她娘嫁妝的七成,可見誠意伯府的米蟲胃口有多大,短短八年間吞掉幾十萬兩銀子,若她再晚幾年討嫁妝,恐怕連一半都不到。

  因此她很滿足了,當是花錢買安寧,往後她和哥哥不愁沒銀子花,他們能用這筆錢做不少事。

  「傻子,你給我出來,不許玩我的轉珠香環,把我的玲瓏玉床還來,那是我的,我的我的,你不准拿走……」

  轉珠香環……是她掛在床邊熏蚊子那個吧,還有玲瓏玉床,大概是她放在地上當腳踏的,整塊的暖玉比升地龍還暖和,正好給她暖腳。

  正在練字的蘇子晴眉眼彎彎,笑得像吃飽飽的小豬,眼兒、小臉都在發光,明媚耀眼,連外頭不客氣的吼叫都無法破壞她的心情。

  「聽到沒,傻子你給我出來,你再不出來我用臭雞蛋扔你,你不要以為躲在裡面我就捉不到你,出來出來出來……」蘇子曉小小年紀就學會潑婦罵街,兩手往腰上叉。

  蘇子曉向來任性妄為,無視這是嫡姊的院子,不住地叫罵。

  她年紀不大,脾氣卻不小,在張靜芸的縱容、嬌慣下,她被養得有些目中無人,除了哥哥蘇子軒,同母弟弟蘇子凌外,其他兄弟姊妹都不放在眼裡,庶子出身的二哥在她心裡更不是個東西,她連看都不看一眼。

  至於傻子姊姊是她欺負的對象,打從她會走會跑開始,這個姊姊就是個傻的,她哪會有多少敬意,只想往泥裡踩。

  一山難容二虎,一個府中一個嫡女就好,而那只能是她!

  「你們說我該不該出去?」

  「小姐,不用理會,她吼幾聲就累了」繡春挽著袖子幫小姐研墨,將寫好的宣紙攤平、晾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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