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一臉不信,少年反而笑了。「送你幾個也不是不可以,我底下確實有不少會武的人,不過——」
「不過什麼?」她欣喜的急問。
「你養得起嗎?」在繼母手底下討生活並不容易,他爹曾經連一頓飯也請不起,當劍換銀兩。
被人看不起,她嬌哼一聲,「養得起。」
「真的?」他看她的穿著並不富貴,衣服半新不舊。
「真的。」她的神色寫滿自信。
難道是人不可貌相?少年點頭道:「那我……」
話說到一半,他驟地臉色一變,將蘇子晴拉至身邊,再往身後一推,以高人一等的身形擋住她,不讓人發覺除了他甲板上還有第二人。
「你趕快往船艙跑,不要回頭,關上艙門不許探頭看,聽見了沒?」
「發生什麼事?」咦!那是什麼?不會是傳說中的鷹爪鉤吧!就鉤在船舷。
「不要問,快……來不及了,躲好。」他沉聲叮囑,將人推到一旁盛清水的大木桶後。
是來不及了,十數個蒙面的黑衣人自小舟登上客船,後面還有人接著上來,不一會兒甲板上密密麻麻站了三十多人,個個手持殺人利器。
「大少爺,知道今日是你的忌日,特來送死是吧!」省得他們殺光一船的人找人,自個兒識相的送上門。
「誰要我的命?」他心裡有數,但免不了問上一問。
「去陰曹地府問閻羅王吧!」領頭的黑衣人話一落下,舉刀直劈。
其他人見狀也蜂湧而上,一群黑衣人下死手欲置少年於死地,每一刀都用十成的功力,但少年足尖一點躍上帆桿,伸手一抽從腰間取出三尺長軟劍,以雷霆之姿掃向出招狠毒的黑衣人。
很快的,黑衣人中有了死傷,少年也中了數刀。
大概是打鬥聲驚動了其他人,少年的手下也紛紛加入戰局,刀來劍往,冷光閃爍,船上被血染成一片,流向大桶子後頭,躲著不動的蘇子晴不敢探頭看,任由鮮血漫過她的繡花鞋。
可是她不看不代表麻煩不會找上她,一個受傷的黑衣人忽然倒向她躲藏的地方,四目相望,她尖叫著往旁邊一跳,這時一把銀晃晃的大刀劈在木桶上,將木桶劈開了。
如果她沒跳開的話,被劈成兩半的人就是她了。
「小心。」
少年手中長劍穿透方才差點劈中蘇子晴的黑衣人後背,他頓時兩眼一瞪,死了。
「歐陽哥哥,後面……」蘇子晴驚慌的指向他背後。
少年卻是冷靜地將軟劍一抽,回身刺入另一名黑衣人胸口。
不斷有重物落水聲,可原本三十多名的黑衣人增至上百名,少年和他的手下幾乎是以一敵十的局面,濃得散不開的血腥味叫人做嘔。
忽地,一名黑衣人躲在暗處準備偷襲少年,見狀的蘇子晴覺得不能袖手旁觀,若是少年的人被屠盡,一船的人也活不了吧!
咬咬牙,她張望了下四周,發現可以利用的工具,就大膽的準備動手。
第二章 患難見真情(1)
船上有一條下錨的粗繩,蘇子晴二話不說的使出全力拉動繩索,躲在暗處的黑衣人本來看準時機往少年衝去,突地被拉直的繩索絆腳,黑衣人根本沒防範,腳一勾繩往前倒。
他手中的刀正好拿在身前,身體一倒時便想將刀拿開,誰知倒下的速度太快,來不及拿開的刀瞬間劃向頸項。
看到噴出的鮮血,他只短促的啊了一聲便倒地不起,再也沒有發出聲音,圓睜的雙眼充滿錯愕,他到死的那一刻都沒想過會死在自己的刀上!
「叫你躲好你跑出來幹什麼?」少年見狀一劍解決正舉刀揮向小姑娘的黑衣人,滿面怒色的喝道。
蘇子晴很無辜地撿起黑衣人掉落甲板的刀,虛張聲勢的揮動,「你自個兒瞧瞧還有哪裡能躲人,到處都是人。」
死人、活人、一堆的人,能躲藏的地方全被劈得稀巴爛,想回艙房的路也被黑衣人堵住,她是欲哭無淚,回京的水路上一路平安無事,偏偏她心血來潮想賞月觀星卻撞上一場大屠殺。
不是沒見過死人,可是一下子死這麼多的人,叫人看了心慌慌。
「跟緊我,不要慌。」他說話的時候,大腿被劃了一刀,同時也連殺兩人,跟其他幾個手下會合,形成七個人對二十來個黑衣人。
雖然黑衣人人數較多,但明顯少年的手下武藝更高,即便每一個人身上都有傷,可仍游刃有餘。
「歐陽無恕,你還是乖乖地受死吧!不要拖累無辜,你身後的小姑娘多可人,你想她陪你送死嗎?」黑衣人首領獰笑著,伸舌舔去刀鋒上的血,眼神流露出陰沉。
歐陽無恕……這名字好像在哪聽過,非常有名,怎麼想不起來……蘇子晴覺得耳熟,印象中在她當鬼的日子,常聽人念叨著,卻想不起是誰。
歐陽無恕神色嘲諷的說:「哼!我要真束手就擒她才是死無葬身之地,那個老女人花了多少銀子買我的命?」
真以為他不曉得是誰設的局嗎?不管他走陸路或是水路都會遇匪攔截,那對心狠手辣的母子沒想過要讓他活著回京。
「知道有人買你命就要有自知之明,橫豎都是死,何不痛快點,省得大爺我費勁。」他不信拚盡百人之力會殺不了這個兔崽子,他和他耗上了!
「在我們主子面前也敢自稱大爺,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一名褐衣男子冷諷他的大言不慚。
「我找的人是歐陽無恕,無關緊要的人快讓開,別搶著當替死鬼。」黑衣人首領揮了揮手中大刀。
「少說大話,手下見真章。」身上大傷小傷無數的褐衣男子舉起他的大錘,奮力殺向黑衣人。「玄衣,帶公子走,我斷後。」
玄色衣服的年輕男子面冷如霜,和另一名男子退到歐陽無恕身側,作勢要護送他離開。
「我不能走,船上還有五十四名客人,我一走他定會屠船。」為了自身安危而置他人於不顧非男兒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