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裡的豬也都圓滾滾的,不像沒有人餵養。」
若他推估無誤,村人已經死亡超過兩、三個月,豬只早該活活餓死,而後院的青菜,沒人澆水也是該枯萎,可現在卻長得鬱鬱青青、生意盎然。
這個村子的每個角落都透著詭異。
他拉著冉莘走進廚房,果然,灶頭擺著滿滿一籃雞蛋,而水缸裡的水質清澈,是剛打上來不久的水。
「有人在這裡生活。」燕歷鈞下結論,會是……耶律信安埋伏的人嗎?
「要不要等等看,說不定能等到些什麼?」
「行,不過先到處找找吧。」
鑰匙已經組合好,下一步得找到鑰匙孔,連密室那樣的地方,公主也沒把藏寶圖收在裡頭,可見得藏寶處比他們所能想像的更隱密。
「好。」他們離開陳大哥家,重新把每個宅院、每個角落,再找一遍。
他們從村裡找到村外,正準備打道回府時,發現圍在村外的稻田……收割了?所有的稻禾通通收割完畢?
短短三天,那得要多少人手才夠?兩人不敢置信地互望一眼。
「肯定有人在暗處做這些,是敵是友?」燕歷鈞喃喃自語。
皺起眉心,看著西斜的太陽,她隱約猜到些什麼,只是不敢確定。
夕熙餘暉照在燕歷鈞身上,冉莘發現他額間隱隱發亮的銀色光芒。
怎麼會?看錯了嗎?她踮起腳尖,傾身向前,仔細看清楚。沒錯……確實有,只是他殺敵無數,怎麼可能還會……難道他是師父口中「天賦異稟」之人?
考慮半晌,她遲疑問:「你的任督二脈有打通嗎?」
她在關心他的武藝?揚起眉頭,他得意驕傲。
「有。」
這不是普通武人能夠到達的境界,他得到一番奇遇,才能有此機緣。
「你願意打開天眼嗎?」
「天眼?是什麼東……等等,你跟我提過對不?」
「對,天眼是人類與生俱來的,容不得一絲污穢,再潔淨不過,只是人心不純,越是成長,越是蒙塵,因此多數人在童稚時期,天眼就會自動封上。」
「怎麼打開?」
「心正之人,額間會隱隱泛光,只要將塵垢抹去,天眼即開,而多數人是靠著修煉,一點一點除去塵垢,在適當時候有人相助,自能打開天眼。」並非每個人都具備開關眼的條件,事實上符合的人很少,心正良善是第一要件。
「打開之後,就會看見鬼?跟你一樣?」
「對,害怕嗎?怕的話就別考慮。」
他輕嗤一聲,「害怕?我是遇神殺神、見鬼滅鬼的人。」
「是嗎,葉公好龍,很多人大話說得太滿,可真遇到……」她帶著揶揄目光看他。
「來啊,我還真想看看那天被我圈住的鬼長什麼樣兒。」
「確定?」
「這種小事有麼好確定的?」
冉莘一語不發,衝著他直笑。
第十章 村民指引得寶圖(1)
當最後一抹陽光褪去,村裡亮起第一盞燈。
看見燈光那刻,燕歷鈞跳起來,指著遠方說:「快!有人出現了。」
「真有人出現就好。」她低喃。
「你說什麼?」
「沒有,走吧。」
她走得慢,他等不及,深怕那些裝神弄鬼的人跑掉,因此不顧她的意願,將她攔腰抱起,施展輕功,飛快往村裡狂奔。
他看見有個婦人在收衣服,一面收一面對著身邊的男孩叨叨念著,「都脫線了,你是穿衣服還是吃衣服啊?」
「娘,不怪料子差,卻怪我身子長牙,什麼嘛。」男孩嘟嘟囔囔地撿起地上的陀螺,捆上繩子,往地上一丟、一抽,陀螺滾動起來。
「還玩,去幫你哥哥挑水,長這麼大了,還不幫著家裡做點事。」婦人瞅他一眼。
這時,一名中年男子提著兩條魚和一把青菜進家,他接上婦人的話。「還說呢,都是你把他給慣壞的。」
然後燕歷鈞受到驚嚇,他手腳冰冷、臉色慘白,身子動不動。
因為提著魚的男人,直接從他的身子穿過,那個感覺……他有經驗,在前幾天的夜裡,在冉莘的窗前,懷裡抱著的那股有氣……
看著他僵硬的表情,冉莘抿唇偷笑。
師父剛為她打開天眼後,她也是這副模樣的,突然看見一大堆不該看見的「東西」,任誰都會嚇得手腳發軟。
他不錯,至少還直直地豎立著。
她在他耳畔低聲調侃。「遇神殺神、見鬼滅鬼,大將軍。」
她嘲笑,他暗恨,這是膽子肥了,是他給慣壞了?
吸一長氣,他揉揉鼻子、擺正心態,告訴自己別害怕。
可不是嗎,怕啥?這些玩意兒以前就存在,只是沒看見而已,他正想開口反駁,這時,一道女聲從耳邊傳來。
「這男的是誰?長得可真俊吶。」動完嘴巴還動手,冰涼小手調戲起燕歷鈞,摸臉、摸耳朵、摸胸口,整個身子直往他身上湊。
燕歷鈞心頭一震,緊接著計較起來,過去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曾經被多少女鬼調戲過?
「林寡婦,你收斂點唄,要是把他陽氣吸光,害得人家生病,罪過可不小!」
「走開!」忍不住了,燕歷鈞等不及林寡婦收斂,揚聲大吼,厭惡地使手推開。
可是這一推,手臂從她的前胸透到後背,沒有摸到溫香軟玉,只有陣陣陰寒感覺。不是害怕哦,他拒絕承認自己害怕,他只是……人鬼殊途,直覺退開,退到……冉莘背後。
他居然期待冉莘保護?丟臉!臉色微紅,幸好夜色重。
「你看得見我?」林寡婦饒有興致地飄到燕歷鈞身邊,二度貼上。
這下子,光是靠莘保護不夠了,燕歷鈞勾起她的腰,表明自己是有主的,生鬼勿近,他靠得太近,動作也太曖昧,但對初遇鬼的燕歷鈞,她願意寬容上前一步,冉莘輕喚。「林嬸嬸。」
「莘丫頭看得見我們?」抓著魚的中年男子滿面驚訝,把魚丟給婦人,跑到冉莘跟前。
「劉大叔。」她聲音帶著幾分哽咽。
劉大叔一家待她很好,像家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