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你和鄔先生在一起?」他開始推理實情真相。
日前為止,他和那位名享國際的雕塑藝術家仍無緣面對面,但從姊妹倆的言談之中,他已經久仰對方的名頭。
「嗯……」她的秀顏照舊藏躲在表姊夫懷中,暴露出來的耳朵卻洩漏一丁點徵兆。
紅紅的?繞珍仔細打量表妹。有問題哦!沒事她幹嘛臉紅?而且不只臉面,她未被遮掩住的肌膚全蒙上一層紅嫣。
「然後呢?」表姊大人比較心急。
「他……他……」靈均勉強移出一隻靈眸瞥她,隨即又緊緊躲入安全的碉堡。「他……呃……我……」
這樣難以啟齒的語句終於使兩位旁聽者有所領悟。
現在的問題在於,靈均究竟出於自願?抑或被那條大漢霸王硬上弓?
「表妹,」繞珍擬想著適切的語句,以免引發表妹切腹自殺的羞愧感。「他──強不強?」
「表姊!」
「四季豆!」
兩聲暴喝嚇回她一口唾沫。
「你們,你們幹什麼呀?我的問題百分之百純潔。」她趕緊拉開防護罩,以免被K。
他們的思想也未免太污穢了吧?她只不過探聽一下那位鄔兄有沒有「使強」而已。討厭!害她也跟著彆扭起來。
「他……他……他欺負我!哇……」靈均的淚水再次嘩啦啦決堤。
如此推敲,她當真被人家給「強」了去。
兩位監護人這下子火了。
他們的小靈均貴為葉屈兩家的心上肉,袁克殊特別偏疼的小姨子!是哪尾不上道的流氓,竟敢把祿山之爪探向她清純的玉體?
「別哭、別哭,表姊夫一定替你作主。」袁克殊信誓旦旦地承諾。
遙遠的山路上,第二輛撲嚕嚕的汽車跑上山。
敢情山區小道今早格外熱鬧。
袁克殊縱目打量第二位來客。
吉普車停妥於路旁,自駕駛座跳出一位聲勢赫赫的大漢,結實的肌肉、身量與他肖似,橫向的大塊頭則壯碩多了,尤其那身皺巴巴的襯衫更令訪客神似碼頭的搬運工人。
搬運工人先是頂著滿臉的嚴厲自製下車,直到焦距對準靈均投抱陌生男人懷中,兩隻眼睛終於縮瞇成神色不善的直線。
他奶奶的小啞巴!前腳剛離開他身畔,轉眼又投入第二名姦夫的懷中。這口氣教鄔連環怎麼嚥得下去!
他大踏步殺向袁克殊。
「這個……」繞珍有點抱歉地陪笑。「黑桃大哥,別怪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實在是人家看起來比較能打。」
袁克殊啼笑皆非,舉手再敲她一記爆栗。
「你貴姓?」鄔連環不忙追索逃妻,先摸清敵人的斤兩要緊。
「袁。」袁克殊也言簡意骸。
「哦──」他長長地哼了一聲,對方既不姓葉,也不姓屈,自然和小啞巴非關親戚血緣之屬。他的心頭更惱。
「呃,鄔先生,大家……好像有誤會……」繞珍探出腦袋陪笑,方才聲討正義的惡人狀霎時煙消雲散。
識時務者為俊傑。
他不回答繞珍的問話,逕自伸臂去抓變節的小啞巴。
「姓屈的!」
「啊……」靈均嚇得魂飛天外,不暇細想,一溜煙鑽向表姊夫背後。
然而大後方的位置先給別人占走了,姊妹倆撞成一堆。
鄔連環的鼻孔簡直噴出硫磺味。她──居、然、躲、在、其它男人、背後。
「你給我出來!」震怒的男性之掌再次出袖。
袁克殊橫出手臂,阻止他。
兩雄對決。
四顆眼珠子同時打量彼此的高矮胖瘦,再衡量自身的勝算。
他欣賞這條大漢。袁克殊當場做出判決。
「鄔先生,我是靈均的表姊夫,如果有什麼誤會,大伙不妨敞開來談清楚。」
一聽明白對方的身份,鄔連環稍微息怒了。
「那個小丫頭實在太不知好歹。」他的指責半合著埋怨。「虧我冒著大風大雨收留她,好生伺候她一整夜,結果呢?她早上一起床就沒命地往外逃,連聲『早安、您好、再見』也吭不出來,其不曉得她的禮貌全學到哪裡去了。」
「原來如此。」袁克殊頷首,暫時打住一切評斷。
「亂、亂、亂講!」不依的控訴從人肉碉堡後方飄出來。「是他、他他、他欺負我。」
「誰欺負你了?」鄔連環凶巴巴地大叫。「我可不是那個脫光光、在地上爬來爬去的人!」
「你脫光光在地上爬來爬去?」繞珍脫落的下巴頗有接續不回去的危險。
「我我我、我我……」靈均有口難言,急得秀顏漲紅。「才、才不是那樣。」
「要不然是怎樣?」現在連袁克殊都感到好奇。
「就、就就是……」天呀!教她從何啟齒呢?「反正他、他……他怎麼可以因為女孩子衣、衣著不便,就隨便『那、那那樣』!」
「有道理。」繞珍贊同表妹的觀點。
「這我就沒辦法了,男人的天性嘛!」鄔連環聳了聳肩,尋求另位男性的奧援。「袁兄,您應該可以瞭解吧?若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女人剝得赤條條在咱們面前亂晃,那還無所謂,可是小啞巴既不符合『八竿子打不著』的資格,當時的情況又配准了天時、地利、人和……」
「我瞭解。」袁克殊心有慼慼焉。
「男人和女人的構造本來就有所出入,她們老拿同一套標準來要求我們男人,根本沒道理嘛!」
「說得好。」袁克殊忍不住歎息。「我也跟家裡那口子解釋過好多遍,可女人就是無法領會。」
「唉!」兩個男人居然同病相憐來著。
「喂!」繞珍踹向未婚夫的脛骨。欠揍!
「對不起。」他們好像扯太遠了,袁克殊即刻表示懺悔。
「反正你對我……又沒、沒感情,怎麼可以……」靈均側著半邊羞頰偷睨鄔連環。
「我對你沒感情!」鄔連環哇啦哇啦地嚷嚷起來。「袁兄,你評評理,這女人說話還有良心嗎?」
袁克殊礙於未婚妻的薄面,只能投以同情的眼光,不太好搭腔。
「難、難道不是嗎?」靈均的芳心亮起一盞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