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櫻櫻見到她雙眸盈亮,肌膚粉潤,似乎比上次見到更美了,再想到自己整整被父親禁足兩個月,今日才能出府,卻又見到她跟袁靖淵坐看一輛破馬車過來,也親眼看到袁靖淵看著這女人時眼神有多麼溫柔深情,她就滿心憤恨,那應該是他凝望自己的眼神!
葉櫻櫻壓下心中怒火,抿唇看她,再笑了笑,「我在問你問題呢,袁夫人。」
「原來是問我,葉姑娘說的那些我可能都沒讀,我是跟著我爹識字的,也學些道理,另外,葉姑娘也不需叫我袁夫人,叫我黎兒便行。」焦黎兒答得大方,全身上下的衣飾雖然沒有四周的高門貴女來得華貴出色,但神色中也不見一絲自卑,她眼神明亮,笑容可掬。
「你沒讀啊,真是好大的福氣,就這樣的也能與探花郎結成連理,怎不讓人艷羨?」葉櫻櫻看著她笑說,但弦外之音是如此平庸之輩竟與皇上欽點的探花郎成為夫妻,這好比一束鮮花插在牛糞上。
在場不少閨秀都暗暗嫉妒焦黎兒搶先成了袁靖淵的妻,這會兒,葉櫻櫻出頭,她們也不插手,樂得看戲,眼裡多少也出現輕視或挑釁。
焦黎兒又不是真的笨,哪能沒聽出她的嘲諷,但她不想跟對方針鋒相對,仍笑著順著她的話道,「對啊,我也是一直謝謝老天爺,給我這麼大的福氣呢。」
「噗……」
有人忍俊不住笑了出來,這是笑焦黎兒笨,連好話壞話都不會聽。
但也有人是嘲笑葉櫻櫻,畢竟她仗勢著出身比一些官家小姐高了些,時不時的不留情面修理人,人緣是好壞參半,討厭她的就是笑她白忙一場,人家又聽不懂她的話。
葉櫻櫻又哪裡不知道這些常常在京城各大邀宴出沒的大家閨秀的心態,但她現在最恨的是焦黎兒,那些人日後再收拾就是了。
「袁夫人也認為是福氣,可是怎麼好像無福消受啊?要知道,士農工商,士可是國之根本,商戶低賤,你既已成官夫人,怎的還拋頭露面的做起生意、整天身上只聞銅臭味,你是不是就是拋不掉那寒酸粗鄙的本性?」
此言一出,整個花園裡先是發出一陣難以置信的驚呼,接著又突然鴉雀無聲,這明晃晃的辱罵令眾人皆呆了。
在眾人的沉默及注視下,焦黎兒臉色微微泛白,身子都覺沉重,她不想反唇相譏,不想得罪葉櫻櫻這種已經對她使過壞的官家女,她更不想生事,破壞眾人賞花的氣氛及興致,但她想忍氣吞聲,有人卻挺身而出。
「我的夫人的確很努力的在掙錢,袁某今日若能沾上成功二字,有一半以上的功勞都是因為她。」袁靖淵越過幾名友人,走向焦黎兒,當眾握住她的手,坦蕩蕩的道。
「夫妻一體,妻子的快樂便是丈夫的快樂,我的夫人對做點心情有所鍾,孜孜不倦的學習練習,所用心力靖淵皆看在眼底,不管是否身上只聞銅臭,或是寒酸粗鄙,我都支持她闖出一片天,請在場的諸位至內人的點心鋪多多捧場,袁某自當感激萬分。」
他拱手請托,說著讚美妻子的話,卻不讓人反感,只顯得夫妻情深。
焦黎兒眼眶微紅,仰頭看著丈大,他回她一個讓她安心的笑容。
「好、好,袁大人既然如此說,本王妃也就不客氣了,下個月本王妃要舉辦品茶會,袁夫人可否替本王妃設計幾款茶點?」靖王妃笑容滿面的走過來,親切握著焦黎兒的手道。
「好,當然好,樂意之至。」焦黎兒立即笑著點頭。
靖王妃開了頭,幾個與她交好的貴女也都賣靖王婦面子,邀請焦黎兒為自家宴會設計茶點。
袁靖淵退到一旁,寵溺的眸光毫不掩飾的看著妻子。
葉櫻櫻深受打擊,見焦黎兒一臉笑意,她不由得握拳,還想上前爭論,她的手腕卻陡地被人扣住,她一回頭,就見到與她同來的母親——她剛剛是特意甩開母親來找焦黎兒麻煩的。
「你夠了。」文德郡主注意到不少人的目光又往她們母女這兒看過來,她回以得體的一笑,再瞥了一眼自己的貼身嬤嬤。
該名老嬤嬤立即走到葉櫻櫻的另一邊,一手也隱密的扣住小主子的手,不讓她掙脫開,扯得她不得不跟著走開。
三人繞到無人僻靜的花園角落,文德郡主讓老嬤嬤守在路口,別讓人過來。
看葉櫻櫻級繃著一張俏臉,文德郡主眼中閃過氣憤,丈夫禁足女兒兩個月,本以為她明白了,才帶她出府,誰知她當著全京城有家世有地位的權貴人家,鬧出一場與平民老百姓爭夫的醜事來,這是低看她自己,也惹出笑話!
而看女兒那緊緊咬唇的不滿神情,再多說也無用。
文德郡主如此一想,也不打算勸了,沉聲道:「我們先離開吧,有什麼話回去再說。」
「我不要,我就這麼走了,不讓人看笑話嗎!」葉櫻櫻氣得跳腳。
文德郡主氣不打一片來,「你還嫌鬧得不夠!我跟你爹真的是把你寵壞了,讓你變得如此跋扈愚蠢,你不過是喜歡袁靖淵的容貌,這京城比他長得好的又不是沒有,你何必糾纏他?再者他父親不過是一個落魄秀才,依你的身份,要嫁什麼高門大戶沒有!」
「不是,我是真的喜歡他,且靖王及秦大儒都相當看重他,連父親都說他的確有才,他日後定能位極人臣。」葉櫻櫻委屈的落淚,「母親,我只要他,你幫幫我嘛。」
文德郡主頭都疼了,她就只生了這個獨生女,從小疼到大,一直是予取予求,但是,袁靖淵已是別人夫婿,要她這個娘怎麼幫?
不過,也難怪女兒春心蕩漾、對袁靖淵如此的上心,剛剛她比其他人都更早注意到袁靖淵,彼時她的女兒正刻薄的以言語羞辱焦黎兒,她卻是將那名風采不凡俊美男子的神情變化盡收入眼中,那凜冽的眼神及威嚴的氣勢都顯示他絕非池中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