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兵部尚書聽聞兒子孟委傑的死訊後進宮,央求皇上徹查並還他公道,只是,孟委傑死因不明,再加上禁衛被下了封口令,兵部尚書只能憤恨回府。
翌日,湯榮代替養傷的烏玄度把馮玨獻上的賬冊和押在牢裡的孟九帶上殿,藉此一口氣肅清了戶部、工部與兵部,三部首長被革職查辦,而五軍都督和三千營提督則是涉及貪墨一併徹查,在烏玄度傷好了七八成時,也正是三部首長被抄家之時。
「六郎哥,咱們真的走得了嗎?」正在收拾細軟的都蝶引壓低嗓音問著。
「當然走得了。」烏玄度親了親她的頰。「倒是要委屈你了。」
他在宮裡失去理智鬧了那一出,雖說至今皇上未召見他,但一般而言,革職問審是最基本的,可他不想成為待罪之身,所以趁著傷勢將愈之前,想帶著她離開京城這個是非之地。
「是我連累你了……」都蝶引懊惱地垂著小臉。「都怪我氣壞了,我竟然用蝶殺人。」擁有異能的她本就不能將異能視為殺人方法,如今她破了戒,往後大概也沒了從樂家承襲下來的能力。
「那倒是,連我也不知道蝶也能殺人。」
都蝶引無奈道:「我也不知道。」她是氣到腦袋空白了,待她回神時,她已經那麼做了,但是她一點都不後悔,她不禁想,她是不是被他帶壞了,才會視人命如草芥?犯下死罪種下因,她真的很懊惱。
「別想了,時候差不多了,咱們走吧。」他算過了,一些罪犯流放的時間差不多是在四更天,他們就混入流放的隊伍裡跟著出城。
「真的不跟他們說一聲?」常微還有彌冬、瑞春,還有王總管。
「不用。」
都蝶引輕點著頭,任他將包袱掛在肩上,牽著他的手朝將軍府的後門走,豈料門一開——
「去哪呀,要不要我備馬車?」湯榮就倚在牆邊問著。
烏玄度黑眸一沉,環顧四周,見馮玨居然也來了。烏玄度微斂眉眼,像是盤算著要在幾招之內將這些人撂倒。
「喂,烏玄度,我警告你不要恩將仇報!你那天在宮裡將我往死裡打,我到現在都還沒跟你算賬,還好心地幫你把查的那幾件事都擺平了,你感激我都來不及了,現在還打算跟我打一場是不是!」湯榮火大了,反正都蝶引在,他不怕他失控。
「不知道湯大人前來是——」烏玄度捺下性子問。
湯榮沒好氣地從懷裡抽出聖旨。「還不跪下接旨。」
烏玄度無奈,只能拉著都蝶引跪下接旨。
湯榮滿意地點點頭才攤開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烏玄度擅闖御天宮,驚動聖駕,卸其輔國將軍銜,革其神機營提督職,但念在烏玄度立功無數,功過相減之下,即日期封敕為右軍都督兼二品巡撫,代天巡狩,欽此。」
都蝶引聽到最後,難以置信地偷覷烏玄度一眼。
烏玄度拉起她,一道接了聖旨,看過一遍後,見湯榮遞了塊玉牌。
「皇上玉牌,見此玉牌如見皇上親臨,往後你走在天朝的哪個縣城裡,誰都擋不了你。」湯榮硬是將玉牌塞到他手上。「皇上說了,你無心在京裡,那就放你遠行,不過皇上交代的差事,你也得辦才成,至於這座將軍府就留著吧,是皇上賞賜的,有空你就回京住個幾宿也好。」
烏玄度看著玉牌良久不語,餘光瞥見馮玨走來,同樣遞上」塊銀牌。「在下這麼做算是有點錦上添花了,但大人畢竟帶著妻子,餐風露宿可就不妥了,這塊銀脾是馮家的令牌,一路上吃穿用度皆能使用,大人帶在身上,在下才能放心。」
「可是……」都蝶引心想平白拿人家令牌,覺得過意不去。
「是鳳爺下令的。」馮玨補上一句。
都蝶引聞言,不禁心頭發暖。雖說他不怎麼想與他們見面,倒是時刻都掛記著,要不是清楚宮中動向,又怎會要馮玨特地走這一趟?
「還有,犯不著這麼急著走,好歹咱們共事一場,至少也讓我送行。」湯榮說得真心誠意,嘴角卻笑得很壞。
第十五章 得償所願(2)
於是,烏玄度答允了,好生安排離京的下一步,晚上特地設宴招待湯榮和馮玨。當晚,眼見湯榮自個兒備了幾罈酒出現時,馮玨暗叫不妙,想跟烏玄度使個眼色,可惜心無靈犀,半點不通。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烏玄度被灌酒,然後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我去你的,再凶狠啊!那天是我讓你,懂不懂,要感激我!」湯榮端著酒碗在早已醉暈的烏玄度身旁曉以大義。
馮玨則是準備趁其不備走人,豈料都還沒跨出門坎,就被湯榮給抓了回來。
「常微,還有各位,大夥一起用嘛,一起一起。」馮玨趕忙招呼著各派義士,助他逃過這一劫。
他曾與湯榮喝過酒,知道這傢伙貪杯而且海量,他壓根不想再嘗宿醉的滋味!
眼見廳堂上已經喝得東倒西歪,幾乎無一倖免時,裝醉的烏玄度才面無表情地起身,走到外頭,王強趕忙問著:「大人,這要怎麼處理?」見屋子裡倒了一堆人,王強很愁,不知道怎麼安頓。
「不用管,橫豎天不冷,由著他們。」烏玄度面無表情地說著,逕自回房。
那麼點心眼,他要看不透,這千年不等於白活了?
「夫人,酒來了。」彌冬從店小二手上接過酒,狐疑地送到都蝶引面前,只因她不曾見夫人飲酒。
「好了,已經很晚了,咱們今天走了百里遠,你們肯定都累了,趕緊下去歇著。」拿著酒壺,都蝶引開始趕人。
「可是大人和常微還沒回來。」打從她們隨著大人和夫人離京,第一站便先來到了靠近送日城的道縣,這兩天大人常帶著常微在市井裡走動打探消息。
「你倆就在隔壁,我在這兒有個動靜,你們馬上就會察覺。」
「可是……」心想她被人擄過一次,雖然是有驚無險,但對她倆而言,就是個拂不去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