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千年不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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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但,為何她未認出他?

  她既有異能在身,不就意味著她還擁有前世的記憶?

  是如那說書人所言,她已認不出他,抑或者是她的心意已變,不再尋找?

  還是……異能是天生,而她早已喝過孟婆湯將他遺忘?

  她不哭的,她說過,不哭就沒有孟婆湯,可最終,她還是落淚了嗎?

  攀香院裡,都蝶引嚇得張開雙眼,小手按在心口上,依舊止不住心底的驚詫。

  太可怕了,他竟然抓住了她的蝶,甚至瞧見了憑借蝶兒偷窺的她,甚至還說想要她……這到底是為什麼?

  不過是兩面之緣罷了,有什麼好讓他執著?而且在馮家酒樓時,他表現的十分君子,一如那晚在池畔瞧見她,他便立刻避嫌地背過身,可怎麼今日一回西軍都督府,他的態度竟變得如此張狂毫不掩飾?

  表哥都說她已有婚配了,他竟然還不放棄?

  難不成他從哪得知她有帝后命,所以想迎娶她,以為如此他就擁有帝命?可想了想,又覺得不可能,這事就連斐澈都不知情,他又能從何處得知?

  還是說,他體內的妖力作祟,迫使他這麼做?

  她少有遇妖的狀況,一時間也沒個底,想了好一會,乾脆不想了,反正舅舅是不可能讓她嫁給他的,她又何必急著擔憂這些?

  她本想要是他並非有意吞食,而是遭人所害,也許她可以試些法子幫他,可如今他倒真嚇了她一跳。

  是說……他跟六郎一樣呢,竟能抓住她的蝶,但他許是有妖力所致,她的六郎哥卻是天生如此,彷彿她天生就該被他攏在手心裡。

  想起遙遠的前世,不禁又想起酒樓的說書人。

  她想,不管怎樣,她都應該再去一探究竟才是,確認那到底是個編造的故事還是怎地,總要親自求證,她的心才能定。

  逕自忖著,直到睡意將她席捲入夢,她壓根沒察覺有一抹身影無聲無息地踏進她的寢房,站在她的床邊,清冷無光的魅眸在黑暗中傾落一地月華,神情恍惚,思緒回到了千年前——

  「喝下了這一杯,朕便能倒回時光?」說著,男人的目光落在酒杯裡猩紅的血。

  「皇上放心,臣對著四皇子長年施咒,以他的血為引,必能讓皇上魂魄出竅,倒回與樂德妃相遇的時光。」回應的男子一身天官朝服,垂斂長睫,讓人讀不出思緒。

  聽著,男人笑了,眼中滿是盼望滿是癲狂,飲下血之前,目光微移,落在被捆綁在椅上的兒子。血,正從他的腕上汩汩而出。

  「他不會有事吧。」那孩子是他與愛妃所生,是他最疼愛的兒子,可惜在愛妃死後,他再也無法顧及他太多。

  「放心吧,皇上。」

  他輕應了聲,毫不猶豫地一口飲盡了血,而後,無預警地軟下身子,雙眼沉重得張不開,然而他壓根無懼。

  死嗎?在愛妃死後,他再也沒活過了。

  對他而言,愛妃活著,他才算是活著,而如今,他要尋她去了。

  他被思念磨得快要發狂,他是如此迫不及待想見她,迫不及待……

  而今,她就在他的面前了。

  馮家酒樓失火一事,最終逮到了縱火男子,那男子聽說是隔了條十字大街的福隆酒樓掌櫃之子,惱馮家酒樓搶了生意才怒而縱火,此案就此結案。

  烏玄度知曉時並不意外,甚至不怎麼在意,只因他現在的心思全都擺在都蝶引身上,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一得閒便上都督府走動,反正斐有隆向來歡迎他,甚至幾次留他過夜,讓他逮到機會便潛進她房裡瞅著她的睡臉。

  至於那些占虛職領空餉的一干罪犯,在前兩日已經開始了第一批的流放,城門前到處可聞哭啼聲,但那不關他的事,他不過是公事公辦罷了。而牽扯甚廣的將領則是交由大理寺候審,更是與他一點關係皆無。

  「大人。」

  「嗯?」烏玄度漫不經心地應著,黑眸掃著馬圈裡的馬匹。

  此刻,他人在五千下營裡巡視馬場。五千下營是附並在神機營裡的,人手編列的方式與神機營的體系一樣,裡頭自然也藏著冗員虛職,但這不是他這回突襲查探的目標,他要查的是——馬匹。雖說馬匹數量易造假,但他還是來要賬冊,準備打得他們措手不及。

  眾人皆以為他下一批查的必定是火器,孰不知他故意將火器墊後,就是為了要突襲今日這一場,光看這些個坐營官、內臣、把司官一個個面色如土,就教他稍解內心無以宣洩的煩悶。

  「聽說今兒個都姑娘又去馮家酒樓了。」常微壓低聲響道。

  前些日子都督府挑買下人,他便安排家中兩個懂武又聰穎的家生子混進去,也適巧被挑在都蝶引身邊。

  「是嗎?」烏玄度面無表情地應了聲,步子閒散地走著。

  又去找那說書人了?打從她再去馮家酒樓時,他便從那兩個丫鬟口中得知她上酒樓是為了打探說書人,可惜酒樓失火後尚在修葺,還未正式營業,更別提見到那位名喚蘇破的說書人。

  他不解的是,她為何尋那說書人。

  那說書人渾身上下透著古怪,竟能知曉他的過去,那不該是任何人會知情的事,但如果是天官族人,那就難說了……莫不是她知情,而她告知了那說書人?

  「大人,聽說馮家酒樓今兒個開張了,那說書人許是會到場。」任誰都看得出大人對都姑娘情有獨鍾,當初才會要他找懂武能護人的丫鬟混進都督府,可如今得知都姑娘老是上酒樓找說書人……沒一個男人受得了這事的吧。

  烏玄度腳步頓了下,黑眸微瞇起,一會便啟聲問:「坐營官,為何這馬圈裡的馬壓根不像是染病,可你卻說馬兒因為染病而死了兩百二十一頭?」

  「大人,那是因為卑職處理得當,及時隔離才沒讓疫情擴散。」坐營官趕忙向前解釋著。

  「既是有疫,為何沒向上呈?」他看過了,神機營衙門裡根本沒有馬匹染疫的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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