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即便如此,他也無法不為她剛才所做的事心生震驚與震動,尤其是在司徒大叔說出那句「試毒」之後,只因為他前些日子才在這個山莊裡被人下過毒。
總之,他現在的心情真的是複雜又混亂,有些無所適從,他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她為他「試菜」這件事?是該阻止她呢,還是讓她繼續?
還有,她對他的偏心……
「唉呦,真是吃太多吃太飽了,我到院子裡去消消食。」司徒昭突然站起來道,然後轉身就出了偏廳,留下一對極度不自在的男女。
活了三輩子的喬雨青覺得自己應該先開口說些話,不能讓年紀閱歷都比她輕的司馬君澤為難。於是她開口道:「剛才大叔所說的話你不必介意,我是一名大夫,不管做什麼都是為了治好病患的病。」
「我知道。」司馬君澤看向她點頭答道。
「那就好。」喬雨青對他燦爛一笑,但不可否認心底是有些失望與失落的。原來她對他做了那麼多,他真的一點都沒有感覺。
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原來真的很重要,否則真的只會徒增枉然而已。她低下頭,掩去眼底的自嘲。
「我知道喬姑娘的所做所為都是為了要替我治病,但是我不明白為何會有「偏心」的狀況?」
「什麼?」喬雨青愕然抬頭看他,壓根兒沒想到他會這麼突如其來又直截了當的問她這個問題。
「我想不明白,喬姑娘為何會偏心於我,司徒大叔即將成為喬姑娘的乾爹,照理喬姑娘要偏心的人應該是司徒大叔不是嗎?」司馬君澤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說,臉上有著明顯的疑惑與不解。
喬雨青望著他明顯不解卻清透正直的雙眼,突然領悟到一件事,那就是這個傢伙根本就還沒開竅。
這事有些不可思議,因為在這時代二十歲男子成親早的,說不定都有兩三個孩子了,他竟然還能單純到這種程度,真是……
喬雨青都不知道要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但是認真想一想,這樣的情況又覺得合情合理。
司馬君澤過去的人生一直都在受病體所困,時不時還得與死神拔河,根本就不可能會去想成親的事,自然對男女之情懵懂不解了。
唉唉唉,這可怎麼辦呢?她要不要趁這機會向他告白?都說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了,她要不要先下手為強,免得等她治好了他的病,他的身子愈來愈好,人愈來愈帥,最後卻被別的姑娘家給盯上,成別人家的相公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身為司馬太師嫡長曾孫的他能夠做主自己的婚事嗎?
想到這,喬雨青就像突然被澆了一頭冷水,原本還躍躍欲試的衝動情瞬間就冷卻了下來。她之前怎麼會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呢?
上輩子司馬君澤苟延殘喘將近三十年,早已被司馬家遺棄並遺忘了,自然不會有人來干涉他的任何行為與決定。
可是這一世不一樣,他現今還年輕,再加日後病癒有了健康的身體之後,以他的聰明才智,司馬家是絕對不會放過他這麼一個優秀的子孫的。
她一個被名不見經傳的鄉野大夫收養的孤女,有什麼資格配得上人家啊?即便她是他的救命恩人,扯上婚姻大事恐怕也是沒用。
「喬姑娘,我問這個問題是不是太唐突了?如果是,你可以不必回答。」司馬君澤突然出聲道,只因為她的臉色愈變愈難看,讓他有種心生愧疚與於心不忍的感覺,他沒有想逼迫她或為難她的意思,他只是想不透才問,真沒其它想法。
「不會,不唐突。」喬雨青深吸一口氣後,抬頭直視他的雙眼說:「對你偏心,是因為你的病情特別,身子底弱,不謹小慎微不行。」
「是……這樣嗎?」司馬君澤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總覺得這個說法有點牽強。
「嗯,所以你不用想太多。」喬雨青一臉誠懇認真的點頭道。
司馬君澤雖然對她的說法有疑慮,但之前他都想作罷不為難她了,現在就不該再追問下去。所以他什麼也沒說,只是點頭應道:「好。」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很平順,喬雨青每天都按部就班的為司馬君澤治病,而他擔心下毒害、刺客暗殺等都沒有出現,也不知道這是不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喬雨青對此有點擔心,司徒昭卻是老神在在,而司馬君澤呢,則是……呃,心不在焉?
沒錯,就是心不在焉。
喬雨青發現近日司馬君澤總是在發呆,要不就是與他們說話時突然神遊,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又或者是在煩惱什麼。
若這事發生在前段時間的話,她肯定會上前關切、為他難解憂。可是現在她無法再這樣做了,因為自從上回恍然大悟,自己與他的未來可能會是兩條平行線之後,她就一直努力調整自己對他的感情,盡量與他保持距離,不再對他有特殊待遇。
上輩子她對他的遺憾是沒能救他性命,而不是沒能嫁給他,這輩子她能救他,且知道他也在這片天空下活得好好的,這就足夠了。
所以,她決定在他還沒發現自己對他的感情,而他也尚未對她有一絲心動之情,將兩人的關係回歸到大夫與病患的身份。
她會藏好自己對他的情感,等到他病癒之後,在到了該分道揚鑣的時候笑著與他道別,祝他鵬程萬里。
愛不是佔有,她只希望他這輩子能展翅高飛,伸展抱負,做他想做的事,然後順其自然的娶妻生子,平安順利的安度一生。
有時候想想,喬雨青覺得有這種想法的自己根本就是個聖母,犧牲自己成就他人,可是她又不能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毀了他們倆的一生,甚至是疼她愛她的爺爺的生活吧?司馬家的權勢可不是喬家這樣的平民百姓可以對抗得了的。
算了,反正她也不是非要男人不可,前兩輩子她都可以一個人過一生了,沒道理這輩子一個人就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