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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升起一股調皮的笑意,難得逮著機會可以作弄她。
「你真的想知道那個女人是誰?」
她飛紅了臉頰。「說不說由你,可沒必要靠得如此近吧!」
他不理會她軟弱的抗議,緩緩拉開一道邪氣十足的微笑,充滿蠱惑的男性魅力,令她心搖神馳之際也不禁納悶,這樣的人怎可能是同性戀者?
「那我就告訴你實情吧!」他湊在她耳邊輕咬耳朵。「那個人——就是你!」
「又是我!」她極端不滿。「你每次都拿我當擋箭牌,在我媽面前已經玩過一次,在卓芊芊面前再玩一次。你知不知道全醫院的護士在她宣揚之下,會聯合起來釘木娃娃詛咒我?」說到後來口齒驀然結巴起來。「其實……你何必刻意遮遮掩掩?詳知內情的人只有少數幾個,而……我又不會四處亂說——」
「亂說什麼?」
「說……說……你是同性戀的事。」儘管兩人彼此心照不宣叫她明說出來仍然感到渾身不自在。被他利眼一瞪,她訥訥回問:「難道……你不是嗎?」
當然不是,他若是那才有鬼。然而,紫螢的忠告馬上閃進他的耳中——千萬不可揭穿真相,否則她會避你唯恐不及。目前,他的生活樂趣完全維繫在利用她的誤會上頭,如果被她發現真相,那豈不是玩完了!
「好吧!我是。」
好個秦紫螢,果然厲害!她八成是全台灣唯一有能力逼他承認自己是同性戀者的小妖女。
璀璨心頭洋溢著說不出的滋味。這樣英挺瀟灑的偉岸男子,難道真要在社會天平的另一端寂寥走完這一生?不知怎地,以往對異性避如蛇蠍的心態,在他身上卻完全相反過來。她發於真心、誠切地為他祈盼著——但願他能轉變為「尋常男子」;畢竟,這個世界對弱勢團體的岐視太殘酷了。像他這樣心高氣傲的人,怎能忍受自己成為眾人暗地裡批評的對象。
「賀醫師,」她低低輕喟,主動緊緊摟住他瘦長結實的體魄,臉頰抵著他的肩膀,對他提出從心底油然而生的保證。「我一定會盡可能幫助你回復正常的,我發誓。」
他該拿她如何是好?
懷宇的心徘徊在好笑和感動的極端情緒之間,低頭凝睇她小鳥依人的姿態。轉念想想,若非因為她的誤會,璀璨可能一輩子都不會來主動抱住他,就當做是「因禍得福」吧!
他快速在心頭盤算幾種可行的方式。攻人不備的確蠻陰險的,然而遇上非常之人,除了用非常手段,他也想不到其他更好的妙計了。
「璀璨,我想請你幫個忙好不好?」
她抬凝望他靦腆的懇求神態,心頭不禁打了個突。跋扈霸道的賀懷宇何曾出現過這等「柔弱」的低狀態?她的同情心立刻提升到最高點,熱切地覆上他的手。
「你儘是說,沒關係,只要我幫得上忙,一定義不容辭。」
他漾出侷促不安的笑容,試探性地向她再確定一次。「你真的肯幫我?這件事情對你而言可能有點為難哦!」
「無所謂,倘在我能力所及的範圍之內,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儘管說出來。」她這個人典型的耳根子軟,遇上人家好聲好氣地請求她,開口拒絕的機會幾乎等於零。
「好!」他用力點頭,深呼吸一下似乎在替自己壯膽,毅然決然地轉向她。「璀璨,我從未真正吻過任何女子。你可不可以讓我練習一下,品味品味與女性接吻的感覺?」
她張口結舌。
「呃,你……不是已經親過我了嗎?在你家……採訪的那上晚上,記不記得?」她的冷汗大顆大顆從脊樑骨滑下來,手心發涼。
「那也可以稱為吻嗎?」他看起來好失望。「我當時只輕輕碰了你的嘴唇一下,根本來不及感覺到什麼,你就把我推開了。」
「這……我……」她好想喊救命。
心頭開始產生激烈的衝突!怎麼辦?
他確實不太有機會接觸到女性。如果不捨身讓他練習一番,他說不定會對女人越來越不感興趣,到時候如果害他在這條不歸路越走越岔,可能出動八輛「勞斯萊斯」也拉不回來。
可是,教她大無畏地捨身取義……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他吻,就算再「捨身取義」一次做做好事吧!更何況她自己也好奇得要命,以往從未有過類似的經驗……
終於招出自己邪惡的念頭了,其實反覆思量如此久,也不過想替自己「淫蕩」的思想掩護。她羞紅一張細白的臉蛋。
「好吧!那——就讓你親一下子好了。不要親太久哦!」她趕緊追加一句。
他極為莊重兼慎重地點了點頭。
哈哈!上當了,如果不利用這種稍嫌不夠光明正大的招數,他可能等上十年也等不到吃她豆腐的機會。
「我要親你嘍!」他非常好心地警告她,緩緩逼近她的臉龐,嘴角再也藏不住詭計得逞的愉悅笑容。「我真的要親你嘍!」
璀璨被他笑得心慌慌,想退縮卻又不敢出爾反爾,整個人窘在沙發上,無助地看著他拉近彼此的距離。俊俏爾雅的臉孔成為她僅見的一切,一個燒灼的吻吞沒了她的唇,激起體內衝擊翻騰的漣漪。
他的舌緩緩自她雙唇間探入,逗弄她的舌尖。這分親密是那麼的自然,甚至令她覺得舒坦自在,原先盤繞在心頭的窒息感,霎時如冬雪初融,頃刻間煙消雲散。
渴切的感情在相濡以沫的切切深吻中來回遊蕩,心與心的距離不再相隔有若紅海,兩個靈魂間接續著同一條線路,在施予和接受的過程中,同時享有久旱逢甘霖的喜悅。
他鬆開兩人緊緊相鎖的嘴唇,卻不願放下纏扣在她背後的手掌,嬌弱的身軀倚偎在他的胸懷,虛軟無力。
「七十五秒。」他逗弄的語氣依然微帶著喘息。「夠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