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夫人被這一幕狠狠刺激著了,面色猙獰七竅流血,「你這賤人!大王是我的,他永遠是我的——哈哈哈哈!你想等他?咱們就來看看,究竟誰最後才能得到大王,我會不惜嚙盡千鬼萬魂,吞噬天地,逼也要將他逼出來相見,讓這賊老天把他還給我——可你呢?你憑著一腔心念,還能支撐多久?嗯?你三魂盡消,七魄也漸漸淡了吧?」
「——你趁早收手,且莫再出現在鹿鳴面前,莫擾她今世清寧。」姬搖王后神情平靜,週身氣勢卻是淵濘嶽峙,正氣凜冽,深含警戒。「否則本宮便是三魂盡消,七魂將散,也還有餘力與你同歸於盡!」
管夫人像是猛地挨了一記冷鞭,眼底閃過狼狽難堪毒恨之色,面上黑氣大盛。「你仗勢著什麼身份來威脅我?莫忘了,你不過是個有名無寵的空頭王后——本夫人要做甚,從來就由不得你挾制!」
「這是本宮的最後通牒。」姬搖王后聲音極淡,卻挾帶滾滾雷霆之威。
眨眼間,姬搖王后已然消失無蹤……
良久良久後,管夫人緩緩舉出僵硬的手,再度在鏡台前慢慢地扶正自己的頭顱,描眉,最後對著鏡子裡的自己露出一抹陰氣森森的笑來。
「便瞧著吧!糾纏千年耗盡氣力又如何?咱們「三個」注定捆在一起腐爛毀滅,誰都別想解脫!」
這都是你姬搖和……那個小孽種欠我的!
第16章(1)
最終,鹿鳴當天還是沒能如期趕回花蓮。
因為他們才剛要走進電梯,周頌就接到一通來自unlimited保安部總監阿瑟的緊急電話。
有一組客人近日參加了哈巴羅夫斯克邊疆區的錫霍特山脈內(隸屬俄羅斯的世界遺產)的貝裡爾山酷寒極限登山及攀巖探險,嚮導和領隊都是unlimited身經百戰的菁英老手,在零下三十度左右的嚴峻狀態下,帶領著團員終於成功攀登上兩千九百三十三公尺峰頂。
正歡呼慶祝這歷史性的一刻,並準備紮營歇息一晚後便收拾裝備下山,偏偏其中三名團員卻不顧嚮導和領隊的警告,漏夜偷偷地自行前往另一端險峻的山嶺探險,結果三人跌進將近兩百公尺深的狹窄雪洞裡。
雖然及時呼救,可光是設法救援出這三名團員就耗掉了一天一夜的時間,一耽擱之下,又遇巨大暴風雪來襲。
所有人無法及時按照原定計劃移動到安全的駐紮位置,更無法順利脫身,只能被迫受困當地。
嚮導和領隊一個出身美國海豹部隊,一個是法國第十空降突擊隊退役隊員,在暴風雪侵襲的當下,立即機敏地帶著十名團員躲回了峭壁內的山洞,並且用衛星電話迅速回報並發出求援。
阿瑟第一時間聯絡了哈巴羅夫斯克及中俄邊境的相關組織,但因為當地正遭百年不遇的大風雪,能派出的救援人員有限,再加上直升機在這樣的惡劣氣候下也無法升空,所以只能立即回報給周頌。
手機那頭的阿瑟再無平日的優雅慵懶,聲音冷靜深沉而緊繃。
「老闆,我已經先行聯絡了我們駐守在中俄邊境的組員,目前分別從海參崴和哈爾濱出發趕過去,但風雪實在太大,必要時可能必須請求政治甚至軍方協助,關於這個部分,我想還是只有你能全權做主。」
周頌英俊臉龐嚴肅冷硬,沉聲道:「我知道了。你馬上讓人知會民航局一聲,備好數據,說我們unlimited的灣流G6S0要在最快的時間內起飛。哈巴洛夫斯克新機場那邊也打聲招呼,另外跟斯維坦巴爾說一聲,我們還有一組人馬要倍道,也請他盡快提供我們一點「小東西」,等這次的事件平安落幕,上次的人情就不用他還了。」
「收到,我馬上聯繫。」阿瑟精幹利落道。
結束通話後,周頌低頭看著始終靜靜等在一旁的鹿鳴,心下一緊,喉嚨有些苦澀發乾起來,「小鳴……」
「你不用送我了,去處理公事吧。」她想鎮定從容以對,卻發現自己胸口絞擰壓抑得厲害,瀟灑不起來,只有滿滿的心慌。「你——自己小心。」
他抬起手輕輕地描繪過她蹙起的眉毛和緊抿的唇瓣,柔聲道:「別怕,我處理過很多類似的狀況,不會有事的。」
鹿鳴躲開他懇切的目光,牙關咬了咬,努力維持面無表情和無動於衷。
「嗯。」
見她身形僵硬,刻意保持的疏離遙遠,周頌心痛如絞,卻也知道儘管不是他所願,但還是對她食言了。
他口口聲聲答應過,不會離開她身邊的。
但現實馬上就狠狠打了他自己一巴掌……
可人命關天,就算不為unlimited的商譽,他也一定會親身坐鎮,甚至不惜親自出馬,務求把所有人員平安帶回來。
這是他絕對不能推卸與迴避的責任。
然而在盡責的同時,他卻無可避免的還是「犧牲」了她。
周頌想要不顧一切將她緊緊抱進懷裡,懇求她的諒解和等待,但在這一刻,他卻歉疚慌亂害怕得連碰觸她都不敢。
他唯恐在她臉上再度看見冷漠和深深的失望,那比給他狠狠當胸一刀還要痛苦!
鹿鳴感覺得到他的惶然不安,她自認從來就不是個大仁大義、品德多麼高貴高尚的女人,在必要的時候也很樂於睚眥必報斤斤計較。
過去五年來,她也從習慣被他拋下,一直到現在再也不想成為誰的第二選擇,所以她對周頌已經沒了太大的信心,也沒有太多的指望與期待。
可這不代表她感受不到他的一片真心誠意,或是就能眼睜睜看著他為了自己,輕忽人員的性命安全甚至危及公司信譽……
這個男人,已經很愛很愛她了。
剩下的,早就不單純是他的問題,而是她的心障居多。
所以現在,她不會讓自己成為那個扯他後腿、令他心神不寧,甚至無法冷靜思考做判斷,順利營救人員的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