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喜神與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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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頁

 

  未來魔後向貼身魔婢一使眼色,魔婢立馬會意,跨前兩步,揚聲問開喜:「你是誰?為何擅闖魔主宮中!」

  開喜沒想搭理魔婢,一雙烏眸骨碌碌,直勾勾打量未來魔後,試圖挑挑人家缺點,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挑不出半項,她有些氣餒、有些理解了憂歌的非娶不可。

  換作她是憂歌,她也想娶這一位呀!

  第六章 捨身(2)

  「問你話呢!放肆的小丫頭,誰准你直盯著墨羽小姐看?面對未來魔境主後,還傻坐在那幹麼?!爬過來跪著!」狐假虎威,正是此時魔婢的行徑。

  未來魔後——墨羽,宛若一株高嶺之花,極美,卻孤冷,傲然佇立原地,下額微微揚抬,幾無瑕疵的玉顏,更顯冶艷,也在等著開喜下一個動作。

  先前去救猋風那回,墨羽餵食風時,明明不是這副冷冷神情,猋風還誇她人美心善。

  看來,她的人美心善,僅用寵物身上,不包括所有人。

  開喜在心裡歎三聲,一隻區區小魔婢,都能朝她頤指氣使,她這喜神真真窩囊。

  「我非魔境人,你們的魔主與魔後,在我看來,不過就是大只一點的魔族,何須要跪?」開喜語氣懶散,倒也實話實說。

  「大膽!」魔婢揚手,就要賞她一巴。

  開喜哪會乖乖住人打,身軀俐落一偏,魔婢施力太猛,身勢失去平衡,竟跌進地池裡,摔了一身髒。

  「我確實滿大膽的,以前從來沒怕過什麼事。」在仙界,號稱渾身是膽女漢子,與人相賭,不曾畏手畏腳,天皇至尊都敢玩。

  開喜剛自誇完畢,察覺攻擊扑面而至,已來不及閃避,胸口硬生生挨下淬紅纖爪的重重一掌。

  未料墨羽突如其來的強襲,更未料到,墨羽一副富貴嬌嬌女模樣,竟有如此霸道魔力。

  開喜被打飛出去,完全抵抗不住此番蠻勁,先是聽見自己骨頭遭打碎的聲音,而後,才是強烈劇痛襲來,欲開口嚷疼,卻是一口獻血湧出。

  止不了的摔滾,開喜足足飛離原位數百尺,直到撞進銳利晶籐,才在一陣晶屑濺散中停下。

  開喜意識很清晰,可是身體很痛,試圖撐起雙肘爬起,竟半絲氣力也擠不出來。

  她第一次在魔境中受創如此之重,鮮血不斷流淌,有些落入眼中,眼前景物一片暗紅。

  她無法喘氣,每一口吐納,胸口像在承受撕裂巨痛,與那種痛相較,能不能呼吸似乎一點也不重要……

  分明渾身感官僅剩痛楚,她竟還有空胡思亂想——

  有了這種正妻,任憑憂歌再納幾百名愛妾,也會一隻隻被她活活打死吧……

  很顯然,墨羽並沒有致她於死地的打算,否則只消再一掌,便能收拾喜神小命,她不過是賞她些教訓,為那幾句出言不遜,付出代價。

  倒是摔進地池的魔婢,又急又氣,一方面氣自己慘況狼狽,一方面卻是她跌入池裡,懷裡正抱著婚宴當日,魔主及魔後須穿著的同心裳,兩件貴重無比的婚袍,也沾了大半泥水——

  「她害我把同心裳弄髒了!怎麼辦?!小姐怎麼辦——」魔婢急得跳腳。

  「你先回去,將衣上髒污選乾淨試試,魔主若派人問起,便說同心裳還缺了幾顆珠飾,正加緊趕工。」墨羽頗為淡定。

  「都是你!」魔婢忍不住脾氣,踢了開喜兩腳。

  比起疼痛,開喜覺得喜神自尊受措,更痛上一些。

  虎落平陽被犬欺,喜神落魔境被魔婢欺呀……

  「小熙,夠了,還不快去辦正事。」墨羽制止魔婢再補第三腳,魔婢只好重重跺腳,充當洩憤,趕忙回去處理同心裳,不敢再耽擱。

  墨羽以居高臨下之姿,淡瞰血泊中的開喜,艷美的眸,帶些寒意。

  「你就是婚宴上,即將成為我與魔主一道共食的神饈。」墨羽並非用疑問口,而是相當篤定。

  透過開喜流失的鮮血氣味,恁般香甜,不難猜測她身份。

  墨羽早已耳聞,魔主帶回兩名神族,等著養得肥嫩些,她倒沒想過,會養在自己寢宮。

  「不該把你打上,破壞魔主食慾。」

  換作平常的開喜,沒回嘴個兩句,怎肯干休?但現在,她確實一個字都吐不出來,滿口滿喉全是鮮血,胸前的痛,開始麻木,大抵也是越痛越習慣,可背後另一股刺痛,清晰起來,如火焚燒。

  她張著眸,未因疼痛而閉合,她也不知道自己怎沒痛暈過去,還一直凝望墨羽。

  也許是沒找出墨羽的缺點,她並不甘願;也許,是想瞧個更仔細些,憂歌心愛的女人,究意哪兒討他喜歡……

  「眼睛真漂亮,不知滋味是否一樣這麼好,到時,先從這兒開始吃吧。」墨羽故意口吐恫嚇,本想看看開喜畏懼模樣,可是開喜除了受傷的狼狽之處,並無其餘反應,仍瞅著她瞧。

  墨羽視她好半晌,觀察開喜的眼神。

  「你是不是在想……魔主怎麼不快些出現,好伸出援手,救你一救?」墨羽逕自猜測。

  可惜,猜錯了,開喜確實真沒這樣想。

  她想著,墨羽美是美,扯唇微笑時,卻略顯僵硬,應該是不怎麼習慣笑,勉強算得上是美人微瑕之一。

  墨羽再度露出被開喜默評為「微瑕」的笑顏,嬌噪如蔦宛轉,輕靈悅耳,纖手拂了拂袖上瞧不見的皺折,邊道:「即便魔主到來,親眼看見我打傷你,他也不會對我有半句責備,你信不信?」

  開喜眉心微微一蹙,覺得她誇大其詞,比自己更自我感覺良好耶。

  任憑是誰,看見有人當眾行兇,怎麼可能不罵上幾句?

  除非是縱容溺愛到無法無天的妻奴,才會如此黑白不分!

  「看來是不信了,要不要試試?」墨羽不走了,款步婀娜,在距離開喜不遠的圓石坐下,好整以暇,等待憂歌到來,絲毫沒想行兇後潛逃。

  相較墨羽的怡然自得,開喜自然遜色幾分。

  失血過多害她頭暈,渾身痛楚又讓她手腳微微顫抖,她越來越覺得眼前一片黑,再也阻止不了眼皮合上,痛苦地喘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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