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得看你怎麼做了。」代替門主回答的是姜綺,把姜回雪送進石室後,她就在一旁看著,眉眸間有種古怪狂熱。「你且乖乖受著,等門主徹底享用過你這頓大餐,以毒攻毒解了當初你引起的那波反噬,能恢復得好,自然允你所求。」
反噬?姜回雪內心一凜。
體內那一場異變,她至令仍探索不出一個正解,但那千鉤一發間爆出的「能」,卻是讓長年以毒蠱之術駐顏、永保年輕俊美的門主大人遭反噬。
她自然明白姜綺所說的「徹底享用」是何意……
她以為只要門主破了她的身,魚水交歡,以她的血氣和女精為引,將毒素洩出,用她體內的毒引洩出他渾身劇毒,那他就可再恢復俊美原貌。
「怎不說話?」門主大人桀桀怪笑,枯指從她的咽喉撫進領口,在她鎖骨處來回撫摸。
姜回雪咬緊牙關,終道:「我會做好的,求門主……憐惜……」
男人低笑,再次湊近,鼻尖滑過她的腮面和耳鬢,最後在她頸側不住嗅聞。「這就是……白族大巫的血脈煉化出來的萬蠱毒膽,這氣味……當真引人垂涎。」
姜回雪從不認為他們真會放默兒離開,即便他們得到想要的,默兒永遠會成為他們手中拿來操控她的工具。
她僵挺著,腦中一閃,忽而放柔語調。
「門主別忘了在這石室中,白族大巫的血脈可不僅我一個,門主的阿綺也是呢。但,她姜綺天生就是駑鈍之材,空有大巫血脈卻無半點靈通天賦,轉而投靠門主您,最緊要的關頭卻也不能替門主分勞解憂,這樣的還留著幹什麼?」
「姜回雪你說什麼呢!」姜綺揚聲怒喊。
姜回雪沒去搭理,逕自再道:「既然要當門主的藥人,一輩子服侍您,那論貌美,我不輸姜綺,論年歲,我比她還年輕還健壯,門主如今有我一個就好,何須再讓旁人近身服侍?」
「門主您別聽她的!她這是故意詆毀阿綺呢!」姜綺氣到滿臉通紅。
「故意嘛……也許。但詆毀,倒是未必。」男人紫唇微咧。
「……門主?」姜綺愣住,怔怔然看著男人捏住姜回雪的下巴,張開兩片紫唇已要親下。
姜回雪內心已做好準備,要親便親、要摸便摸,她拿這具身子當籌碼,伺機而動,結果預料中的那噁心感還未襲上,石室外已掀起大動靜,刀劍相交聲清晰可聞。
「不可能!」姜綺臉色一變。「咱們這些年藏得那麼深,這一次亦是化整為零之後再陸續聚集,為何官兵來得這般快?」
不是官兵,姜回雪沒心思多想,一路被帶到這座石室時,她已暗中留意聚集在此的「魘門」尚有多少人,就她所見,約莫還有近百名,這些門人的功夫輔以毒刀毒箭毒鏢等等,以一敵十不成問題。
往前既然確定無路,就只能後退,便如當年她背著默兒無法往峰底下逃,便毅然決然往上爬,是一樣的理。
她沒有遲疑,因為一切已在腦海中盤算過無數回,伺機而動啊伺機而動,她終於等到機會,自要緊抓不放。
趁著姜綺大叫,門主被引走注意,甚至起身踏離了兩步,姜回雪倏地抱住默兒朝那面晶石牆過去。
她算準方位,「啪!」地一掌重重擊向牆面角落的一顆突石,果然,就如同她所記得的,那道通往蠱甕山腹的晶石門應聲打開,無絲毫停頓,她拖著默兒連爬帶滾地進到山腹裡。
「姜回雪!」
她聽到姜綺厲聲大喚,她才不理,硬是把默兒蜷縮的雙臂掰開,掛到自個兒肩上,她馱著默兒後退再後退,打算往山腹的深處去。
當年,她和默兒皆從這個蠱甕山腹中活著出去,這一次也求老天爺眷顧,讓她們倆也能逃出生天。
她想過,若「魘門」眾人傾巢而出追將進來,山腹中的毒物想必也不會對那些人客氣,雙方都是這座山腹「主人們」眼中的珍饈,有沒有好運道或好本事逃過這一劫,只能交給老天爺裁奪,這是陷在這困境中,她唯一能想到的脫身之法了。
千不該、萬不該,這不可能啊,她怎會聽到那道令她魂牽夢縈的喚聲。
「回雪——」
往山腹深處奔逃的腳步陡頓,她車轉回身,透過那道再度關起的晶石門,她看到那人舞著一把天朝官制的刀劍,單槍匹馬打進石室。
她突然一口氣提不上來,雙膝發軟,伏在她背上的默兒險些被她摔傷。
不可能不可能,這萬萬不能夠!
放下默兒,她腳步踉蹌撲上那道已自動關起的晶石,她無法從這一頭打開。
她打不開了。
她整個人幾乎是貼在那道透明石門上,兩手不由自主地拍著、打著、推著,還以為這樣就能讓那扇晶石門再次開啟。
孟雲崢,你來幹什麼?你來幹什麼啊!
為什麼會來!
她以為自己喊出內心疑惑,質問著他,卻不知洩出雙唇的全是聲聲無意義的叫嚷。
這是她頭一次親眼目睹他對敵力戰,他很強,不可思議的厲害。
「魘門」眾人圍攻,他仗著一把銳器大殺四方,石室被他所破,包圍他的門眾裡三圈、外三圈將他困實,他長勁不竭,打倒一波又一波的敵手。
明著來不好使,「魘門」還有無數陰招。
姜回雪無法出聲提點,也來不及,僅能提心吊膽、睜大雙眸瞅著。
瞅著「魘門」門眾布出陣勢,毒箭、毒鏢與各種淬了毒的暗器齊發,瞅著令她牽掛不已的男人一擋再擋,連連擋開無數波攻擊,他……他毫髮無傷,毫髮未損啊……她身子發軟跪倒在晶石壁之前,卻見自始至終一直處在旁觀之位的門主大人驟然出招。
所謂「趁他病,要他命」,孟雲崢雖毫髮無傷,卻也擋得驚險萬分、氣動微岔,門主大人趁機發勁,借眾位門人為屏障隱去身影,現身就下重手,貼身收藏的毒物驟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