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又再一次深入彼此,控得這樣深,交纏得無比徹底,若然出事,也沒有回頭路可走。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可擔心?你不是能以毒攻毒?倘是我因此再次身中奇毒,你盡可以來強上我,像那一日在石室那般。」略頓。「不用強上,我配合就是。」
兩具赤裸身子在暖炕上亂過一番後,孟雲崢以恰到好處的力道抱得她無法動彈,兩人相貼側臥,他從背後攬她入懷,一條腿跨在她雙腿上,鐵臂就橫在她柔軟胸房的下端,姿態極具佔有意味。
他知道她並未暈厥或睡去,亦能猜出此時她懸於心頭的憂慮為何。
她一心為他,他豈會不明白。
但明白歸明白,還是氣恨難平,惱她只想獨力闖難關,身陷困境時只想到要把他撇乾淨,從未想過向他求援。
沒錯,他就是很受傷。
身為堂堂男兒漢,連個心上人都護不周全,還令她如此憂心難安,裹足不前,既是這般,那他就毫無保置趨向前去,用盡一斷她退路,也斷自己退路,就討她一個不能悔。
許是他有些滿不在乎的語氣觸發她的火氣,女兒家也是有血性的,姜回雪在他懷裡掙扎起來,他大發慈悲放鬆箝制的力道由著她轉身。
她轉過來面對他,秀眸瞪著,然頰面上的紅暈猶然灰退,瞪起人來實在沒多少氣勢。
「我說錯了嗎?有什麼好擔心?」孟雲崢沉眉冷目。「笨蛋。」
……笨蛋?他罵她……笨收?
她憂心忡忡,想過又想,想得心肝脾肺賢都要糾結了,他卻罵人!
泥人也有三分性叫!她有默兒說他是笨蛋,果然沒錯。
「你才是笨蛋!你才是!」她忍不住罵回去。
孟雲崢頓時感到驚奇,一是向來溫柔綿軟的姑娘家被他逼到口出惡言,二是被心上人罵了,他竟覺挺受用,氣憤不平的心口像被熱呼呼熨燙過似的,變得服貼,也舒坦許多。
莫非他亦是骨子裡犯賤,被罵了才覺痛快?
不行,不能讓她太好過。
他冷哼聲,道:「是,我就是笨蛋,才會信你這顆混蛋說什麼執子之手要與我相伴到老,說的話可真好聽,你混蛋!」
「你、你……」
「我如何?」
她無話可辯,囁嚅了幾聲,秀巧鼻頭又變得紅紅的,遂收斂下巴試圖藏起臉容。
很好。他又把她惹哭。
孟雲峰都不知該誇自己抑或賞自個兒幾拳。
「說不過就哭鼻子,這麼柔弱好啃,還想學誰耍狠?」他碎碎念,念完,無奈一歎,還是再次擁她入懷,低頭去尋她的唇。
第十五章 溫水煮青蛙(1)
連著幾番折騰,淚水濕了又干,干了又濕,姜回雪是被孟大爺抱著進到小室裡浴洗的。大浴桶裡有他燒好的熱水,一旁架上備有乾淨的巾子和衣物,坐在浴桶中,昏昏然靠在他胸前時,她再一次確定他孟大爺這兩日一定埋伏在週遭,窺視她許久,連她這屋子的格局擺設以及她東西放哪兒,他都瞭如指掌。
他是把在外頭辦差的那一套使在她身上了。
先佔得先機,熟悉地形人物,之後設局引誘,再來個甕中捉鱉。
他還把她銬起來「拷問」,問完口供還「就地正法」了,簡直惡霸上身……不,那確實是他的本色,手段狠厲,雷厲風行,要不,也擔不起「天下神捕」一職,是她結結實實惹惱他,撞在他手裡,才會見識到他蠻橫的那一面。
浴洗過後又被送上暖炕,她迷迷糊糊睡著,不知睡了多久,她驟然睜眸。
她七手八腳掙開男人懷抱,跳下炕往自家妹子的寢房跑。
默兒還沒醒,被點了昏睡穴,睡得直打貓咪呼嚕,但小肚子竟然咕嚕咕嚕叫得可響了。餓過頭會傷身的,她扭頭瞪視跟進來的孟大爺,後者不痛不癢地聳聳肩,沒等她發話已走了過來,抬手幾下起落,立時解穴。
然後,彷彿還在松香巷大雜院裡,天將亮未亮之際,灶房已炊煙裊裊。
姜回雪淘米煮粥,把從樵夫老爹那兒得來的臘肉,與蒜苗和青蔥一塊兒炒了,再配上新醃的醬菜和村民們相贈的辣香腐乳,一頓飯吃得孟大爺通體舒暢。
但默兒不太舒暢。
老實說,應是不痛快得很。
她知道自己被偷襲了,還知道遭偷襲睡著後,姓孟的那個笨蛋肯定對姊姊幹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要不,姊姊臉蛋不會那麼紅,與她四目對上時,姊姊臉紅了,與那個笨蛋對上眼時,加倍的紅,而姓孟的完全就像偷腥成功的貓那樣,一臉的自在得意。
可惡!不給他吃!
姜回雪實在不懂為何默兒對上孟大爺,就很乾脆地退回尚未開智時的模樣。
氣鼓鼓的臉蛋,眼刀亂飛,甚至只要孟雲峰朝哪個盤子下箸,默兒就把哪盤菜搶到自己面前,還圈起臂膀把幾盤菜保護起來,不讓他吃。姜回雪還不及勸說,孟雲崢已淡然道——
「所以還是讓你睡著比較穩妥,要不,我都沒菜吃了。」
這絕對是威脅。
意思是,再不乖乖把菜讓出來,就等著被他點完穴丟回房裡。
默兒漂亮眸子裡儘是委屈,想了想,還是把手臂撤下,她改變策略,只要孟雲崢夾哪盤萊,那一盤她就得夾比他還多,把好吃的全挑光,最後是姜回雪擔心她吃得太撐,開口說話了,她才聽話停箸。
結果他孟大爺當真就這麼窩下來,賴著不走。
姜回雪沒料到會是這樣,她的屋子裡多出一個大男人,隔天一早在小聚落裡便都傳開,她還沒想好說詞,慣於跟三教力流打交道的孟大爺見人說人話、見說鬼話的功力一啟,那是比什麼都厲害,三兩下已輕易跟幾戶村民們聊到山裡砍柴、河裡抓魚和設陷阱捕獸的活兒。
身為房東的老夫婦見到姜回雪還笑著直誇——
「小娘子嫁的這個兒郎很好啊,又高又壯,說話得體,懂的事又多,是個能依靠的,咱聽你家那口子說,你與他是相識了五、六年你才允婚的,這樣好啊,知根知底的,嫁著多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