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溫柔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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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頁

 

  「姑娘別急著推辭,這袋銀子不是咱們家的,是當日那位神捕大人孟大爺留下的,他托我看顧二位姑娘,留了銀子說是要買些好藥材和好吃的,讓你姊妹倆養好傷、補補身子,呵呵呵,其實也被我使出去許多嘍,哪,就余這些,你拿好,出門在外,往後要用上銀子的地方可多了。

  「還有這兩張路引子,孟大爺想得周到啊,那晚深夜他來探問,我自是把姑娘的狀況跟他說明,得知如今就剩你姊妹二人相依為命,身邊無一物傍身,往後也不確定在哪兒落腳,孟大爺便在離開此地之前討來這兩張,你們帶在身上也好應付這一路的進城盤查。」

  沙奇大娘是她和默兒的貴人。

  姓孟的神捕大人更是。是貴人中的貴人。

  那時在雙鷹峰下的川畔得他所助,以為就那樣,卻不知他私下還為她姊妹倆多做那麼多。

  如若無他,她不會識得大娘,不會去到那個小山村,她和默兒也無法好好養傷,在那當下如果未得援手,單她一個或許還能撐持,但默兒……她不敢想。

  第二章 是要報恩的(2)

  於是在餐風露宿大半個月之後,商隊踏進天朝富裕風流的地界,又走了幾天,終才抵達最最繁華的帝京。

  豈料默兒忽就病了,著涼小咳,身體一直處在低燒狀態,整個人病懨懨提不起勁兒。

  幸得人面甚廣的商隊領頭大叔幫忙,在離開帝京往下一個縣城走商之前,先幫她們在帝京城北賃到這處小民居。

  屋房小是小了點,院子還是大夥兒共用的大雜院,但對她和默兒來說夠用了,重要的是,租金十分便宜。

  當真是應了沙奇大娘所說的,出門在外,要用上銀子的地方多了去。

  她們隨商隊進帝京,一路上已花掉一些銀錢,接著默兒病了,她替她延醫買藥,還賃了屋讓兩人能安頓下來,讓小姑娘能安心養病,如此這般,那一小袋碎銀也差不多見底。

  迫不得已,她把藏在靴側的一把匕首上的寶石挖下來,偷偷拿去典當。

  當時被驅趕著進到那座天然形成的蠱甕山腹,她一直帶著這把小匕首。

  說來可笑,匕首還是「魘門」門主「賞」給她們十五名以體為器、養蠱入身的女兒家的。

  她後來一想,也許「魘門」門主除了想看她們與滿山腹的毒蠱之物搏命,實也想看她們幾個女子為了掙出一條活路會如何自相殘殺。

  在那巨大的天然蠱甕中,她不知其他人是否如門主所願殺紅了眼,但一切皆無所謂了,如今,她需靠自個兒活下去,需要照顧默兒,能解燃眉之急的也就是嵌在匕首上的這顆蛇紋寶石。

  她是進到帝京才知有「當鋪」這種地方。

  蛇紋寶石約莫指甲般大小,她實在也弄不清值多少錢,但一顆發亮的小石頭換了五十兩白銀,她覺得挺好……嗯,事實上是好得不能再好,如此一來,她能買些好東西幫默兒好生滋養,還有本錢做點小營生。

  終能遠離西疆域外,在這繁華的天朝帝京安身立命。

  大隱隱於市。這樣,很好。

  嗯……唯一不太好的是,不管什麼大小事,只要稍稍走漏風聲,消息立時傳遍整片大雜院,甚至整條松香巷。

  就拿「孟大爺每天天未亮就來蹭吃」一事來說,今早因他孟大爺突然從「不該出現的地方」跳出來為她出頭,在場那麼多只眼睛瞧著,那麼多雙耳朵聽著,最後是鬧得有些過了。

  眾人皆信默兒的話多些,以為孟雲崢真來蹭食,不管她之後如何強調,說他孟大爺確實付了每一次的粥錢,且還多付許多,大夥兒仍沒將她的強調聽進耳裡,喬家婆婆甚至輕捏她小手,低聲笑道——

  「傻丫頭,付沒付錢難道是要事嗎?」

  沒付錢,吃白食,不就跟那三個仗勢欺人的趙家打手一樣,怎不是要事?

  姜回雪一時間想不明白,只曉得不願孟雲崢被誤解,解釋得更急。

  喬婆婆最後笑著搖頭,頗無奈般拍拍她的手背。「算了算了,你我也算有緣,往後這般的事,咱這個老婆子就多替你照看一二吧。」

  她依舊一副沒搞懂的模樣。

  老人家搖頭兼歎氣了。「你這孩子……欸,都十六、七歲的大姑娘家,怎還不懂?該怎麼說你才好?一個大男人天天上門蹭吃,你以為他想蹭的只是吃食嗎?這般的事,你一個女兒家是不好開口,但不打緊,有老婆子呢,咱替你向孟爺問個清楚明白。」

  一個大姑娘家,一個大男人,這般的事……

  原來眾人以為……以為那男人有興趣的不是吃食,而是她嗎?

  這下子還不把姜回雪嚇出一臉青白!

  先是驚訝到血色褪去,一會兒雙頰卻透出兩坨紅,紅澤染遍小臉。

  事情的發展已到她說破嘴皮都辯不清的境地,任憑她再如何解釋,喬婆婆早有自個兒的想法,不是她能輕易撼動的。

  老實說,從西疆來到帝京落腳,她沒想過有朝一日會再見到那位「貴人中的貴人」。

  畢竟被現實追趕著,得邁開腳步往前,得照顧好默兒,得尋一條生計,還要時時留意自身體內的變化等等……

  一開始容不得她多想,等到從別人口中聽到關於新任「天下神捕」孟大人的種種事蹟,她才記起自己與那位神捕大人也許同處在城裡,離得甚近也不一定。

  然後,忽有一天,他就這麼理所當然地出現在她面前。

  他來松香巷這兒指導孩子們武藝,跟她討了一碗粥試食,她當時面對他,內心之激盪筆墨無法形容。

  她想,自己看起來肯定很呆、很傻,愣在那兒要讓他把話連說三回才聽明白,一回過神來又慌慌張張。

  十指連心啊,而她心慌心喜,鬧得十根指尖直發顫,連「舀一碗粥安安靜靜送上」這樣的事,她都辦不好。

  他沒有認出她。

  覺察到這一點,一開始她甚是驚訝,但回想了一下那時候的情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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