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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弄通了運作的流程,親自處理起來就不會覺得無聊了。」寰宇連抬頭看她的動作都省略了,逕自拿出第二疊檔案。
諳霓第N次憎恨自己為什麼沒事找事做?在賀家無所事事閒逛了一個星期後,她渾身的骨頭簡直快散了。所以,她非常多事地提醒他,賀大哥交代過她可以去「賀氏」實習,多多熟悉環境,畢竟她以後有個大型的企業財團必須管理。
一開始,她的如意算盤打得挺好。既然寰宇的個性隨和又好相處,和他共事應該滿愉快的。誰知他一旦埋在工作堆裡,同樣翻臉不認人,連她上化妝室的次數都要管。
「對不起哦!我想——」
「上廁所?」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他特地撥出難能可貴的半天時間,罔顧成堆的待批公文,只為了替她惡補,她卻拚命想法子偷懶,功力比當初被老大硬逮進「賀氏」的他更深厚,她以為別人的時間多到用不完嗎?「霓霓,你的『蓄水功能』是不是有問題,需不需要二哥幫你做個精密的檢查?」
「什麼?」她驚喘。任何有風度的男人絕不會詢問女士這等低俗的問題。「閣下的教養似乎比我的……『蓄水功能』更有毛病。」
倘若他傳授的管理概念很引人入勝,她用得著每五分鐘跑一趟洗手間嗎?
「別跟我鬥嘴!」浪費他一早上時間也就算了,偏偏她又不肯乖乖回大宅子去,讓他專心工作,再這樣下去怎麼得了?偏偏礙於大哥的吩咐,他不能主動趕走她,否則日後老大追究下來,他又得吃不了兜著走。「我剛才說了半天,你究竟懂不懂?」
「當然全『不』懂!咱們別談那個無聊的話題了。牆上的梅花是石濤的作品嗎?」
藝術和繪畫她懂很多,換到生意上的知識可就一竅不通了。
寰宇簡直敗給她!
「霓霓,以後我們有五年的時間必須相處在一起,可是我發現我們完全沒有任何共同點。」他繞過沙發,杵立在她面前。「如果你無法對公事產生興趣,我們勢必得在私事上另外找到共通的娛樂,日子才能過得下去,是不是?」只好再想個辦法嚇跑她。
「這……就得看你指的是哪方面的私事嘍!」她的汗毛豎起來。通常他露出一副正經相,眼中卻閃著壞壞的光芒時,她就瞭解自己該當心了。
「當然是夫妻之間的『私事』。」他無辜的表情足以博得無數女子的憐惜,不過可沒騙過諳霓小姐。
他如何能從「狄諳霓偷懶」聯想到「閨房之事」呢?由此可見男人確實是感官動物,腦子裡翻來覆去不脫那些邪惡的念頭。
「有……有多『私』?」她發誓,假如他膽敢隨便碰她,她一定——一定——她也不曉得「一定」什麼,反正不准他亂來就對了。
「霓霓。」他傾身湊近她,誘惑性的氣息吹拂在她的鬢際,古龍水的清香沁入她的鼻端。「咱們找機會生個小娃娃來玩玩好不好?」
砰通!她的皮椅往後翻倒。寰宇眼明手快,搶先在她跌個倒栽蔥之前拉住她。
如此一來,她更加淪陷進他的懷抱。
「我……我才二十歲,現在當媽媽太早了,我……我不要。」這兒是辦公室,他絕對不敢亂來的,絕對不敢——嗎?她突然想起老爸生前說過的話:賀家人從不照著遊戲規則行事。
「沒關係!」他的唇貼上她的耳垂,輕輕含住香澤微聞的柔膚。「現今的醫學科技發達,有很多方法可以避免你太早成為媽媽。」
老天!他真的想……「那樣」耶!似乎,每回她惹出他的脾氣,他就喜歡對她動手動腳、親親抱抱的,上回在訂婚宴上也是一樣。敢情他把這招不入流的步數當成拿手絕活來著?
「不,還是不!我……我不喜歡你碰我。」濕熱的氣息吹進她的耳朵,麻麻癢癢的,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哦?那,你介不介意我向其他女人尋求慰藉?」他故意刺激她一下下。
「不行!」她大叫,俏臉漸漸沁出受到侮辱的紅彩。「豬八戒!你不可以有外遇,否則我……我……」又「我」不下去了。「反正不可以就對了!」
「那——所以我只好從你身上下手嘍!」
他猛地攫住她嫣紅如玫瑰的唇瓣。
諳霓震驚得手足無措。
炙熱有力的唇彷彿蘊含著無盡的索求,他的體溫混合著男子氣息淹沒了她。她從未真正體會過男女之間相濡以沫的感覺。以往在美國雖然也曾被人親吻,但以禮貌性質的輕啄居多。今天的激越情緒,她毫無經驗——
她不知道自己的雙臂悄悄攀上他的頭頸,並未發現自己正在回吻著他。
她好軟,好香!
寰宇沒料到她會如此配合,不自覺放緩了溫柔的攻勢。她的反應滿含著純潔的羞澀,幾乎是有些笨拙的,清新的氣質令人不由自主地想接近——
他及時克制住自己,在兩人之間拉開些許距離。
原本只想「嚇嚇」她的,為什麼結果出乎意料之外?他皺起眉頭。
「如何?」沙啞的聲音幾乎不像他自己。「沒有你想像中那麼糟吧?」
「啊?」她恍惚迎上他的瞳眸。原來親吻也能進行得如此……徹底。「你……以後不可以再親我了。」
「為什麼?」
「因為我們不是『真的』未婚夫妻。」
「要變成真的也行,我倒不介意啦!」他暗暗覺得好笑。狄小姐翻臉的速度當真比翻書還快。「如果你不嫌棄,我的辦公桌其實挺好用的。」
「豬八戒!」他的腦子裡永遠只有那件事,當初替他加上「色情狂」的頭銜實在太正確不過了。「你儘管去找其他女人好了,本姑娘不奉陪。」
她像陣風般刮出去。
總算走了!他歎息,坐下來把握難得撿到的安寧時刻。雖然她不全然是被他嚇出去的,然而目的達到了便成,他不敢要求太多。無論如何,是她自己自願離開的,他可沒趕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