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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為什麼打架?」她的指尖輕輕滑過寰宇的眼眶。
他痛縮了一下。
「沒什麼。」他反問:「你還好吧?」
「我為什麼應該不好?」打架的人不是她,受傷的人也不是她,她當然好呀!
懷宇隨手抓起一個抱枕扔向弟弟。
「你自己聽到了。諳霓親口說她很好的,你可以停止發瘋了吧?」
「她已經哭完一輪了,現在當然沒事。」寰宇低吼。「你少趁機偷襲!別以為有女士在場我就不好意思扁你。」
「住嘴!諳霓愛哭和懷宇有什麼關係?你沒事對著別人亂吠幹什麼?」更別提向他的寶貝老婆大吼大叫。鴻宇想起來就有氣,沒功夫注意愛妻憐惜的親吻落在下巴上。
「我愛哭?」扯了半天,事情居然繞回她頭上。
「好啦!既然當事人在場,咱們請她親自解釋清楚。」一場架打下來,反而讓懷宇的瞌睡蟲跑光光。「諳霓,你剛才到底哭個什麼鬼?」
「我?」她的臉頰驀然間紅通通的。「沒有呀!」
「你的口氣這麼凶,她哪敢說?」寰宇把抱枕朝二哥的俊臉扔回去。「霓霓,別怕,如果你受了委屈儘管說,我幫你做主。」
凶狠的眼神往大哥懷中的小女人瞪過去。
「你瞪什麼瞪?諳霓說過是紫螢弄哭她的嗎?」鴻宇用同樣兇惡如刀的眸光殺回去。
諳霓縮在他胸前,呆呆看著三個惡漢眉來眼去。
「你是說,你們是為了我而打架?」
「不是『我們』,是『他』主動挑釁。」兩個哥哥齊齊把矛頭指向小弟。這種時候他們通常很合作。
「寰宇說,紫螢把你給弄哭了。」鴻宇補充一句。
「紫螢?沒有呀!」怎麼連紫螢也有份?
「如果沒有,你為何從她房裡哭著跑出來?」他發現自己可能又當了一次冤大頭。
「那……嗯……我自然有我的原因嘛!跟紫螢無關。」她的臉色倘若再紅上一分,八成會引起火災。
「喂,你自己聽到了。我們可沒逼她這麼說。」懷宇得意兮兮的。他向來喜歡站在優勢的地位。
「可是我剛才問你為什麼哭,你明明回答我只有紫螢明白。」他突然覺得好委屈。雖然他和哥哥打得興高采烈,甚至不想停手,然而她好歹也得給他一個強而有力的理由做後盾嘛!
「那是……我……」這種事情怎麼好當著眾人的面說出口呢?可是,寰宇都快和哥哥反目成仇了,總不能不給他一個交代。「過來!」
她湊近他的頰畔嘀嘀咕咕咬耳朵——
寰宇的臉色隨著她透露的消息一陣青一陣白。
「就是這麼回事?」他的語氣出奇的平靜。
諳霓赧紅了臉,微頷著螓首。旁觀的三個人瞧上半天也猜不到他們的葫蘆裡藏了哪些膏藥。
「你為什麼說只有紫螢明白?」他決定問個水落石出。
「因為她是女的,她不懂,難道你懂?」笨!她瞪老公一眼。
「到底怎麼回事?」有好康的事情應該說出來大家分享才對,懷宇極端鄙棄小弟藏私的表現。
寰宇安靜了半刻,逐一迎上大哥、二哥、大嫂期待的眼神,嘴角漸漸翹起來。
這副神情代表著什麼意思?大夥兒面面相覷。難道剛才被他們打壞了腦袋?
他的嘴角越翹高,最後連音效也一起冒出來。
「呵,呵呵,哈哈哈哈——」他忽然笑倒在地上。玩了半天,原來這場架白打了。「她——她——」
「寰宇!」她尖叫,搶起抱枕蒙到他臉上。「你如果敢說出來,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無所謂,我們替她原諒你,快點說。」懷宇快被好奇心折磨死了。
「她——」他笑得直不起腰,拚命閃躲著她致命的攻擊。「她的『那個』來了——就是女孩子每個月都會來的『那個』——害她肚子痛——所以才哭——哈哈哈——」
老天,真相大白!
「有什麼好笑?」她紅著臉,使盡吃奶的力氣捶他。太可惡了,害她在姻親面前丟臉。「笑笑笑,笑死好了!你就只會笑。這種事情很正常,一點都不可笑。」
「沒錯——可是——你把它變得很好笑——」他似乎沒有停住笑聲的意思。
「你去死!」她繼續攻擊他,兩人都未曾注意到三個旁觀者已經悄悄地離開書房。
「你是我見過最可愛的女人。」他咧大嘴巴。
是嗎?她啐了他一口,手指撫上青紫的眼圈。這是他第幾次為她打架?她都數不清了。
好奇怪的感覺!以前他也曾替她打退壞人,她並未產生特別深刻的情潮,反而覺得那是理所當然的事。畢竟在美國住過七、八年,西方人口中的「騎士精神」多多少少影響到她。
然而,今天的情況又稍稍有些不同。他打架的對象是親哥哥呢!儘管平時老愛鬥嘴吵架,其實他們兄弟的手足之情比任何人都真摯友好。為了她,他卻不惜與他們大打出手。
她忽然想哭……
「怎麼了?」他嚇了一跳,好端端的,為何她又哭了?「好嘛好嘛!我不應該把你的『秘密』說出來,別哭了好不好?」他低聲下氣地求她。
「不……」她用力搖頭,淚水以驚人的速度滑下靈秀的臉容。
「噓,沒事了、沒事了。」他手忙腳亂,緊緊將她摟進懷中,細細吻掉奔流的清淚。
誰說沒事?事情才嚴重呢!
她突然發現——她,真的愛上他了!愛上這個幾年之後就要與她離婚的男人。
而她甚至找不到合適的借口挽留他!
第九章
他們被跟蹤了。
打從剛才出門開始,諳霓就覺得身後有人監視他們。
「怎麼回事?」寰宇發現她一直回頭張望。「我們才出門十分鐘,你已經迫不及待想回去了?」
晚飯後短暫的散步是她和寰宇的例行公事,她不想讓疑神疑鬼的感覺破壞這種安寧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