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這個好吃懶做,好逸惡勞的蠢貨根本不用幫她,她家的豬不肥是因為她從不上山打豬草餵豬,豬三天兩頭的吃不飽,當然餓瘦了,不幫、不幫,下一個。
「土地爺爺,我家那口井不曉得為什麼不出水了,讓人下去瞧也瞧不出所以然,我家離河邊遠,挑個水要走上老半天,麻煩您去瞧一瞧,看看有沒有解決之道……」
這回請托的人是陳家人,看到他們拿來的供品有雞又有魚,狐姬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朵後面了,趁著人家燒化紙錢時扯了雞腿大快朵頤,滿嘴的雞肉塞得腮幫子都鼓起來,還不忘捉了魚來啃。
等陳家人來收供品時,頓時被那一片狼藉驚得目瞪口呆,久久無法言語,想著土地公顯靈了!
他們納悶的眼神不斷瞟向土地公、土地婆神像,不解兩位神明幾時愛吃雞了,看起來嬌嬌弱弱的狐姬完全沒引起懷疑。
不過自這次之後,三村村民的供品一定有雞,不論是全雞還是素雞都可以,供奉了雞的人家所求之事往往很快地獲得解決,反之就慢慢耗了。
一時間,三個村子裡養的雞非常搶手,狐姬吃得滿嘴油,身形似乎胖了一些。
「土地公,我家的稻子要收成了,請您保佑風調雨順,別把這一年的作物給收了……」
天氣要好要壞我哪管得著呀!行雲布雨是龍王的事,不歸土地公管,自個保重吧!狐姬聽著暗地撇嘴,決定不管這事,頂多在天氣要變壞之前先提醒一聲。
「土地公、土地婆,我家那口子又去賭了,輸光了兩百個銅子還想牽我家的老牛去賣,我們家老的老、小的小,全依賴著老牛耕地,沒有牛我們哪來的力氣種田……」
狐姬聽了婦人的話,簡直想要叉腰教訓她,質問她丈夫是賭徒她嫁什麼嫁,要本狐仙去暴打他一頓嗎?賭一沾上是戒不掉的,還是把家裡的銀子藏好,別給偷了,男人沒錢就不會作怪,看他拿什麼賭。
「土地公,我家的母雞和雞蛋莫名其妙的沒了,我找了老半天也沒找著,八成是黃大仙叼走了,您幫著說說情,別再來偷雞了,我攢著雞蛋賣錢呢!家裡少鹽缺油的……」
什麼,搶她的糧食!
是可忍,孰不可忍,敢從她嘴邊奪食就得付出代價,三個村子裡的雞都是她的!她的雞,誰也不能搶走一隻。
只見土地公廟的香煙繚繞,信眾們唸唸有詞的求土地公護佑,一道凡人肉眼不得見的白光倏地衝出土地公廟,直奔丟雞的那戶人家,正是聽得按捺不住,化為原形的狐姬。
代理土地公一職已經三個月了,一百隻雞也吃得差不多了,土地公還沒回來,狐姬總算有被坑了的感覺,相信遙光說過的話,土地公去的地方是天界,沒個兩、三年不會回來。
氣憤之餘狐姬還是認真的干差事,不時的在三村土地巡視,幫村民解決問題,只是她是半桶水功力,看著是妥當了,事實上還留了不少殘局,叫人哭笑不得。
三個月來,她大多以人的形貌出現在村民面前,並向他們解釋原來的廟祝是她的外公,爺爺病了要回老家養病三年,這段期間由她暫代廟祝之事,村裡人可以來找她。
由於她長得美又嘴甜,一雙盈盈大眼好似能滴出水一般,本來不滿她續任廟祝的村民沒來由的點頭,事後才一頭霧水的想著怎麼就同意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小姑娘真是廟祝的外孫女?畢竟廟裡的香油錢不少,一年也幾百兩上下,萬一是什麼歹人怎麼辦。
但不說狐姬天生魅惑,能讓人放下戒心,就說這三個月她確實「轉達」了不少土地公的意思,替村人解決許多問題,大伙也就默許她繼續當廟祝下去。
不過狐姬還是習慣用了幾百年的狐身,當人反而彆扭,一沒人的時候她便會露出白狐原形,這邊跳跳,那邊跑跑,一下子追田鼠,一下子和蝴蝶、蜜蜂玩,對著石頭磨爪子。
只是狐姥姥的封印越來越弱了,她體內的人血力量益發強勢,幾乎壓過狐血,有時以狐身跑著跑著會忽然轉化人的模樣。
所以她盡量不在白天以狐狸的樣子現身,以免被人發現她不是人,這一次是氣極了,她忘了要隱身,飛快地到了丟雞地點,想找出蛛絲馬跡。
吃雞吃到吐是她畢生夢想,誰也不能阻止。
「嗯,這兒有拖行的痕跡……」是雞嗎?怎麼看起來像蛇爬過的痕跡,還是條大蛇……
察覺有蛇,狐姬激動了,全身都在顫抖。
她不是怕被大蛇一口吞了,而是想著活蛇十八吃,她要如何把可惡又可愛的蛇吞下肚?
雞和蛇是狐狸的最愛,它們的肉質甜美又叫人欲罷不能,幾百年來,狐姬不知抓過多少大蛇、小蛇、蛇祖宗,通通都進了她的肚子。
「你們,有看到誰拖走你們的同伴嗎?」她用的是獸語,人類聽來就是狐狸叫。
一群瑟瑟發抖的雞不敢回答,公雞、母雞帶著小雞擠成一團,看到尖嘴巴的狐狸,它們比看見大蛇還恐慌,蛇一次最多吞一隻、兩隻雞,狐狸本性貪婪,吃不了也要一口氣咬死一窩雞,再一隻一隻叼走。
「喂!你們幹麼嚇成這樣,我剛吃飽飯,不會再吃你們……」左邊那只蘆花雞很肥,改天叫這戶人家宰了上供桌。
感覺到她飢渴的目光閃動,原本嚇得不敢動彈的雞群忽然騷動,咯咯咯地叫起來。
「怎麼了、怎麼了,是不是黃大仙又來了,快把撥火鉗拿來,這次非打死它不可……」
隨著聲音,一名壯碩的男子匆匆的從屋子跑出,手裡拿著撥火鉗用力揮動,氣沖沖的衝向雞捨,可定睛一看,他驀地怔住。
黃大仙沒瞧見,卻看見一隻毛色雪白的狐狸,尾巴搖得歡似在和他打招呼,偏著頭的狐狸像是在對他笑。
見鬼了,狐狸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