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藥娘一手好本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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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頁

 

  不論她怎麼喊,阿燕就是不動,好在他鼻尖尚有呼吸,讓她鬆了口氣,可當她看見他背上那一片血肉模糊時,本就懸在眼眶的淚水頓時落了下來,「都怪我,要不是我堅持要來,阿燕也不會受傷……」

  抹去落下的淚,夏以煙擷衣裙,替他按壓止血,卻發現效果不彰,於是抬頭想看看附近有沒有止血的藥草,誰知這一頭,她傻了。

  眼前是一片藥田,一片根本看不到盡頭的龐大藥田,這裡自成一個世界,明明是在山洞之中,可天上卻有著雪白的雲朵,甚至還存在著太陽,太陽的另一頭卻是一片黑暗,那墨黑的天有著瑩瑩月光,這奇妙的山谷,竟是白日與夜晚並存,形成一個小型世界。

  此地的藥草處於如此特殊的環境之中,如同被此地封印,四周瀰漫著難以形容的藥香,那藥香之濃郁,幾乎可以醉人。

  在那看不到盡頭的藥田內,她看見了數千個身體足足有一丈高大、各式各樣她從未見過的巨獸,這些巨獸此刻就像農民一般,在藥田中邁步,動作輕柔,竟是以各種植著藥草。

  而藥田的正中央,有一棵看不到盡頭的巨樹,這大樹通體赤紅,沒有樹冠,樹上有一個圖騰,那圖騰周圍環繞著火焰,那彷彿憑空而燃的火焰之中,是一隻巨大的蜘蛛。

  「這、這究竟是什麼鬼地方……」夏以煙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雙眸圓瞠,看著藥田里一株株昂貴的藥材,那年分隨隨便便都是千年起跳。

  除了珍貴的藥草外,有近大半的藥草她連見都沒見過,甚至還有像活物般,在半空中舞動著籐曼的不知名藥草……

  「這是成精了……」因為太震撼,她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定睛一看,便看見三種今日要找的藥材,但那不是她的目標,「我得先讓阿燕醒來。」

  將阿燕安置好,她起身往一處種植著止血藥草的藥田走去,然而她才剛靠近,那在藥田上耕作的巨獸就停下動作,對她一吼,「雛印沒資格拿取此地之藥,等你到了青印再來,現在,離開這裡。」

  巨獸一吼,夏以煙雙耳頓時嗡嗡作響,連退了好幾步,直到出了藥田的範圍,那頭巨獸才不再看她,繼續耕作。

  夏以煙被那吼聲震得心臟急速跳動,可她不退縮,咬著牙說:「什麼青印雛印?我聽不懂,是有人引導我過來採藥,我要的不多,只要一點止血藥草,能不能通融?」

  「你能力不到,離開。」巨獸又吼,這一次直接讓她退回到原先掉落的地方。

  夏以煙一個踉蹌,跌坐在阿燕身旁,痛得她齜牙咧嘴。

  她歎氣,看向阿燕,這一看,小臉頓時變色。

  昏迷的阿燕此時臉上毫無血色,背上的傷口出血量非但沒減少,反而快速淌流著,不過一會兒的時間,他身上的衣物已被血水給浸濕,若不是他穿著黑色的衣服,此時早已成了一個血人。

  「怎麼會這樣……」夏以煙慌了,她沒想到他的傷會這麼嚴重,忙撕下另一邊的裙角幫他止血,卻怎麼也止不住。

  「沒用的,被獸士所傷,又沒有萬獸血脈,若是沒有此地之藥治療,他必死無疑。」

  腦中閃過一道熟悉而帶著幸災樂禍的聲音,夏以煙止住了淚,驀地抬頭,「你究竟是誰?」

  然而她什麼都沒看見,彷彿方纔的聲音從未出現過。

  找不到人,阿燕又血流不止,照這情況下去,真會像那聲音所言,必死無疑。

  「不行,我一定要拿到藥。」下定決心,她站起身再次朝藥田走去,然而她才靠近,巨獸又是一吼,一股無法抗拒的大風刮起,再次將她推回原處。

  可夏以煙不死心,一次又一次,即便跌得滿身是傷,卻沒停止過,漸漸的,她離藥田愈來愈靠近……

  「這次貨是蠢了點,倒是滿有毅力的,看在這份毅力的分上,本大爺就勉強認你了。若是墨梟在,肯定又會說我好運,也不知道那傢伙上哪去了,時常說不見就不見,也不說一聲……」眼看隱在夏以煙額間的雛印正緩慢的蛻變,燚衍心情不錯,「看在你這麼努力的分上,這傢伙的命,本大爺就留——」

  話語一止,燚衍瞪大眼,只見那本是昏迷不醒的男子,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正拖著身子朝夏以煙前進。

  「這怎麼可能!」 燚衍忍不住喊著。

  「萬獸無疆」乃萬獸一族的寶地,除了擁有血脈的萬獸族人之外,沒人能夠進來,若非這膽大的男人在最後一瞬抓住了夏以煙,根本沒辦法進來,然而就是進來也無用,這裡對非萬獸一族的侵略者十分嚴厲。

  沒有萬獸血脈,不論是何修為,在此地皆會如同嬰孩般脆弱,這也是為何男子會遍體鱗傷的緣故,且他所受之傷會越發嚴重。

  不僅如此,擅闖此地者即便不受傷,生機也將逐漸流失,不能動彈,這也是炎衍如此訝異的原因。

  「他居然能動,怎麼會……」燚衍身為萬獸一族的守護獸,生存了上萬年,還是第一次看見侵略者能在萬獸無疆裡走動,即便他的移動堪比爬行,卻無法否認他的確在動。

  看著滿身是傷卻堅持要替他採藥的夏以煙,阿燕雙眼赤紅,即便知道體內的生機正在流失,他仍努力的向前而去,眼前的一切已遠遠超出他能理解的範圍,他不曉得這地方是哪裡,他只知落入此地後,全身的力氣頓時流去,失去了武功、失去了對自身的掌控,他連想起身都做不到,甚至他明明聽得見夏以煙的聲音,知道她著急,卻睜不開眼、張不了口,什麼也做不了,只能聽她在耳邊哭泣。

  他痛恨這個感覺,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明明是擔心她的安危才陪她前來,到頭來卻是他拖累了她,這種無助、不甘與憤怒的情緒,猶如一團火焰,在他的心口焚燒著,是要將他燃盡,而在這一瞬,他發覺他能動了,先是一根手指頭,接著是兩根、三根……最後,他緩緩爬起身,朝夏以煙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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