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驗了。」夏以煙將雪白藥丸分出一小塊,化開後,餵給昏迷在地的小貓,才說,「凌霄鐲本身的確無毒,但它的外層卻長期浸泡在籬莿花磨製而成的花汁中,籬莿花本身無毒,有害的是它的花香,而這手鐲不知是何材質製成,不僅能吸附花汁,配戴在身上還會因體溫慢慢散發出花香,雖然那味道極淡,效果卻不少。」
「這味道吸入過多,會引起心悸,皇后所謂的心疾事實上是種慢性毒,我想華妃娘娘之前應該時常來陪伴皇后,毒便是這麼累積而來,而這次為何會如此嚴重,正是因為這凌霄鐲上的毒素之濃,是以往的數倍,皇后娘娘體內又有毒引,這才會毒發,性命垂危。」
簡單來說,凌霄鐲上的香味是誘發的因素,方纔她就是不餵食解藥給那貓,頂多昏迷一陣子便能來,真正讓皇后毒發的,是她體內那日積月累的毒素。
在夏以煙說完這些話的同時,她腳下的貓也幽幽醒來,眨著有些迷茫的眼眸,對著夏以煙喵喵叫。
她撫了撫兒貓的頭,柔聲說:「謝謝你,你可以離開了。」
小貓聽了,甩了甩尾巴,用舌頭舔了舔她的手,這才靈巧的離開。
第十三章 危機終接觸(2)
夏以煙站起身,將藥丸化開,示意宮女讓皇后服下。
皇帝在看見小貓的昏迷與甦醒後,自然不再遲疑,點頭讓宮女伺候皇后服用。
夏以煙又幽幽道,「雲安寺高僧所開的藥茶,事實上沒有半點藥效,它唯一的功用就是當這籬莿花的藥引,此茶配上籬莉花的香味,會產生一種毒素,那毒素有麻痺的效果,讓皇后娘娘以為心疾之症因這藥茶而舒緩,實則相反,正是這藥茶造成皇后娘娘所謂的心疾之症,日積月累之下,成了致命之毒。」
夏以煙話落的同時,已醒來的皇后娘娘終於攢足了力氣,睜開眼,迷茫的雙眼滿是哀傷,在宮女的攙扶下坐起身,啞聲說:「華妃……本宮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如此?」
皇后早在服下藥沒多久便已清醒,只是身子太虛,無法睜開眼,卻將夏以煙的話聽得一字不漏。
看著華妃那張美艷的臉,她回想起二、三十年前皇帝剛登基,她受封為皇后,為了充盈後宮,辦了選秀,華妃便是她選進來的。
那時的華妃不過是個縣令之女,進宮後被封為采女,華妃很是乖巧順從,也因為如此,深得她的倚重,靠著她的幫襯,一步步爬到如今這個位置,即便她知華妃有野心,可這十幾年來的陪伴與扶持,讓她始終不願相信華妃會害她,然而方才夏以煙的一番話,卻讓她的心徹底涼了。
她的心疾之症的確是在華妃進宮不久後而患,她患病之後,也是華妃至雲安寺請來所謂的「高僧」,替她配下那藥茶。
華妃更是不畏風雨,日日堅持著來向她請安,且每日都會陪著她一塊喝下藥茶,小坐一刻鐘會離去,這習慣數十年如一日,即便是身處高位,華妃依且如此。
正因華妃這般作為,才會深得她的倚重,誰知,這她曾以為的貼心事實上卻是狠心。
原來華妃會如此勤奮的前來向她請安,並非是感激她的提攜與恩情,而是為了向她投下這慢性毒,原來華妃的野心早在進宮的那一刻便已昭然若揭,可笑的是她居然不知華妃為了毒殺她,甚至甘願與她一同嗅著花香、喝著藥茶,讓她毫無所覺,這般心機、這般隱忍,讓她佩服之餘更是陣陣心寒。
她不想相信,可華妃那指套甲藏著的解藥讓她不得不信,華妃向她下毒的同時,也是在自己身上下毒,若非如此,華妃身上不會藏著解藥。
眼看皇后醒來,皇帝鬆了口氣,目光深沉的看向瞼色死白的華妃,冷聲說:「華妃,你為何要毒害皇后?」
見事跡敗露,華妃早先還顫抖的身子緩了下來,心裡反而有一股解脫之感,露出一抹淒諒的笑,冷靜的說:「沒錯,毒的確是我下的,至於為何這麼做,我可以說,但皇上得保證不遷怒霖兒,並保證他一生衣食無憂,否則我就是死,也不說出原因。」
聽她這麼說,皇帝大怒,「大膽!你以為你有資格同朕談條件?」
華妃冷笑,斂下雙眸,不再出聲。
若是她說出口,不僅她的命保不住,就連唯一的兒子也會受她牽連,所以在沒得到皇帝介諾的情況下,她是不會開口的。
皇帝惱怒,正要讓人將其押下,皇后卻開了口,「皇上,當做臣妾求你,能否答應華妃的條件?」
若是不能知道華妃為何對她下毒手,心頭這個被背叛的結她永遠解不開,畢竟她是真心將華妃當做姊妹對待。
皇帝看著皇后那蒼白的臉色,心一軟,才恨恨的瞪了華妃一眼,怒道:「朕應了,說,為何對皇后下毒?」
夫妻一場,他自然知道皇后的想法,為免髮妻鬱結於心,他只能應下。
見皇帝答應,華妃這才鬆了口氣,然後惡狠狠的瞪向皇后,厲聲說:「為何這麼做?因為我恨!我恨你!陸煊儀,若非是你,我怎麼會進宮?若非是你,我怎麼會和情郎分別?你毀了我的婚事,讓我從此與愛人別離,在進宮的那一刻,我的心便死了,本想在後宮安安分分的過一生,可你偏偏不如我願!你的幫襯我一點也不稀罕,我不想要皇帝的寵幸,不想與那些和蛇蠍沒兩樣的女人爭寵,卻因為你,我不得不面對,不得不虛情假意的去迎合皇帝,去對一個我不愛的人討取寵愛,只為了能在這後宮裡活下來……」
華妃的臉滿是淚痕,她恨皇后,但她最恨的還是她的父母。
其實她心裡明白,若不是她那貪慕權勢的父母,她不會入宮,若不是她的父母買通宮裡的太監,她的畫像也不會被皇后給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