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不做採花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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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嘴裡碎碎念著,她的雙腳卻自有意識的往前走,經過飄送著淡淡藥草香氣的藥圃,來到蒼朮身邊。

  「又來照顧你的寶貝藥草?」她諷刺的開口,「不怕被太陽曬死啊?」

  她沒忘記自己還在生氣,氣這個愣頭青……

  「起床了?」蒼朮抬起頭,俊臉上的笑容燦爛得令她一陣眩目。「來,這個給你。」

  「什麼給我?」她還沒完全回過神的被動接過來。

  真要命,幹嘛笑得害她心兒怦怦亂跳?

  「這是我種得最好的一支人參。」他滿臉都是柔情,誠懇討好地道:「就算不能生死人、肉白骨,但是也差不多了。」

  「你!給我這個做什麼?」她一愣,心底滋味複雜萬千的看著這支飽滿香氣飄揚的人參。

  「給你補氣用的。」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想你原就體虛,昨晚又被我惹惱了,你一定很生氣,生氣又傷身子,所以我就想你應該會需要這個。」

  她瞪著他,一時間哭笑不得,可是心頭又是一陣抑不住的激動震盪,整個胸口暖烘烘了起來。

  這個大傻瓜,就為了這樣把種了那麼久的人參拔給她?

  「我又沒有生氣。」她低下頭,聲音微帶了絲哽咽。「也沒什麼好補的,你實在不用因為這樣就拔了這麼價值連城的珍貴藥材給我。」

  「你不喜歡嗎?」蒼朮看著她,有些手足失措。「你、你別哭,既然不喜歡的話,把它扔了就是……你、你快別難過了。」

  「幹嘛要扔掉?」她破涕為笑,忍不住愛嬌地白了他一眼。「浪費人家的東西,我就算不吃,留著也高興。」

  「好哇、好哇,只要你願意,掛在牆上除蟲也行。」他臉上如釋重負的快樂讓她見了又是好笑又是感動。

  真是的,他就這麼在乎她的心情嗎?

  「等一下我要去小豆家,你……去不去?」她清了清喉嚨,故作平靜的問,雙頰卻紅得似蘋果。

  「去,我要去。」他喜上眉梢,用力點頭。

  「那……等我把這個拿回屋裡放好,就……一起去。」她有一絲彆扭靦腆的說。

  「我等你。」他深情的對著她笑。

  仙童臉蛋熱烘烘,微微僵硬地轉過身,同手同腳地走向百合小樓。

  他還在看著她嗎?還在對著她笑嗎?

  她的心又不爭氣地狂跳了起來。

  *

  「爹,你覺不覺得……」

  「對啊。」

  「我們是不是應該……」

  「要啊。」

  「那我現在可不可以……」

  「行啊。」

  香圓收起傻笑,沒好氣的側過頭,「爹,你到底有沒有在……」

  「有啊、有啊。」羅一品嘴巴都快笑咧到耳邊了,猛點頭。

  「有什麼?」她懷疑的看著老爹。

  「我有在聽你說話呀。」羅一品笑得像小老鼠偷吃油股得意。「你是不是要問、我覺不覺得他們倆是不是好事近了?所以我說對啊;還有我們是不是應該開始準備婚事了?當然要啊;至於你現在可不可以開始喚她未來的大嫂了?行啊。」

  生平第一次,香圓對她爹佩服到說不出話來。

  第一次,她覺得爹爹不愧是當世神醫。

  別說是神醫了,就算去當鐵口直斷的活神仙都沒問題了。

  「爹,你真的太厲害了。還有,我幫你想到將來你退休後可以從事的第二專長了——你可以去當算命仙哪!」

  「不用太崇拜我。」羅一品得意的吹吹鬍子,志得意滿地道:「沒有三兩招,你爹我怎麼縱橫杏壇啊?」

  「佩服佩服!」

  「謝謝謝謝!」羅一品瀟灑的揮一揮手。「好說、好說。」

  「爹,他們從後門溜出去你儂我儂,著實令人好生羨慕啊。」香圓歎氣,滿眼充滿夢幻之光。「真希望有朝一日我也能找到這樣知心的人兒……當然是在我接手『一品回春院』之後。「

  「除非我死。」羅一品瞬間被女兒的話嚇醒,吹鬍子瞪眼睛。「不對,就算我死也不行。」

  「爹……」

  「沒得商量!」。

  「爹啊……」

  「收工了,收工了,回去繡你的荷包!」

  「哎喲!爹……」

  「俺什麼都沒聽見!」

  第6章(1)

  夏日花香處處,鶯飛蝶舞,知了在翠綠樹梢唧唧亂叫。

  他們倆探望了小豆和姥姥,又陪著她們聊笑了一會兒,這才雙雙告辭走出已被整建得安全舒適的老屋。

  「今兒真熱。」仙童吁了口氣,抬頭瞇著眼打量高掛天際的驕陽。「怎麼會熱成這樣呢?不是已經夏未了嗎?」

  蒼朮沒有回答,只是左顧右盼,倏地眼睛一亮,跑向路邊池子折了一大支綠意盎然的荷葉。

  「你在做什麼?」她笑了起來,好奇地看著他。「沒下雨呀。」

  「誰說下雨才能打荷葉傘?」他將圓圓的大荷葉遮在她頭頂上,微笑的問:「覺得好些一了嗎?」

  帶著荷葉清香的涼蔭籠罩著她,渾身的熱汗彷彿也被揮發一空,仙童美麗的小臉透過半掩映的荷葉,不禁癡癡地仰望著他。

  「你也熱,不如一道遮吧?」她心裡甜絲絲地道。

  「我是男人,不怕。」他柔聲道:「倒是你身子弱,曬多了日頭不好,容易中暑。」

  「從來沒有人擔心過我會中暑。」她低聲喃喃,感動得鼻頭微微發酸。

  她爹從來沒有擔心過……他比較擔心的恐怕是家裡沒半毛錢,沒錢就買不起酒喝了。

  她突然有些憤怒。

  那樣是不對的!漠視女兒孤獨的躲在角落裡,無助的望著他發瘋般找銀子好買酒喝,也無視子家中早已斷炊,米缸沒有米的窘境,一心只想要吞下一口又一口的酒來麻痺自己。

  只有偶爾清醒的時候,會愧疚的抱著女兒流淚,但是這樣仍舊無法阻止他下一次的醉酒、發酒瘋。

  也唯有發酒瘋的時候,她才能從爹口裡聽到他所怨恨的,痛苦的一切。

  所以漸漸的,仙童就把爹受到的委屈和憤恨全往身上攬,如果不是「那個人」奪走了爹的一切,爹就不會變成這樣!她也不必像個孤兒般掙扎求生,吃了將近十年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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