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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如此爽朗的她,韓墨樓深深的笑了。

  第三章 嫁了好男人(1)

  夜未深,聲已靜,前頭的喜宴散了,賓客也陸續離開。

  早已卸下鳳冠霞帔,洗漱淨身,並重新覆上紅蓋頭的顧秋心,靜靜地坐在床邊候著。

  這喜房不大,但佈置得紅光輝映、喜氣盈盈。

  床前的百子帳,鋪上的百子被,床頭懸著的大紅繡龍鳳雙喜的床幔、窗門上貼著的雙喜及喜慶對聯……這一切的一切都提醒著她——真的嫁給一個古代人了。

  下定決心之後,她認真的想過,即便她有著顧秋心的記憶,可對她來說,顧家人還是陌生人。

  與其跟顧家這些不懷好意的陌生人生活,她還不如跟韓家的陌生人試著相處,雖然她沒見過未來婆婆,但看韓墨樓的人品跟行止,相信他娘親應該不難侍候。

  再說了,韓墨樓自幼喪父,沒有兄弟姊妹,家裡就只有母子二人,也就是說除了可能會發生的婆媳問題之外,她不可能遇上難纏的大伯小叔、大姑小姑。

  這次韓、顧兩家結親是虞縣縣城的大事,但韓家家風儉僕,只以簡單的十二抬納采禮迎娶,反倒是顧家注重面子,給顧秋心置辦了不少嫁妝。

  不過這些嫁妝都不是些上等高檔的好貨,充場面的那些金銀首飾跟頭面,也只是為了顯擺,趙氏早已吩咐隨嫁的馬嬤嬤在之後回門時要拿回顧家歸還。

  顧秋心真能留在手邊的就只有一對金玉鐲子、耳環、兩支金簪,六套衫裙、十疋布,還有馬嬤嬤跟丫鬟小節。

  不過她是沒打算把那些首飾頭面還回去的,顧秋心在顧家過的是什麼日子,她可是清楚得很,那些東西就當是顧家賠給她、補償她的,她一樣都不還,全留著傍身以備不時之需。

  她媽說過,女人上定要攢些私房錢,若嫁了好男人,可在緊急關頭拿出來為良人紆困解圍,若遇人不淑,至少要走的時候也不必憂慮將來寸步難行。

  話說回來,韓墨樓雖是堂堂知縣,但生活實在簡單,府邸上上下下包含府衛,只三十幾人,因為精簡人力、節省開支,也沒特地聘用園丁長工什麼的,府裡雖有庭園樓閣,卻略顯冷清。

  他初來虞縣只四個月時間,不喜交際亦無舊故,又謝絕了縣城商會那些仕紳富賈的賀禮,一桌十兩的席面只開了八桌,湊個喜氣的雙數。

  馬嬤嬤跟小節雖只是下人,但都見慣了顧府那種富裕張揚的生活,不禁覺得韓墨樓雖貴為知縣,日子卻寒傖得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韓墨樓在虞縣縣城沒有親戚,亦沒有鬧洞房的朋友,過命兄弟魯自行又公務繁忙無法前來,因此早早便散了席。

  韓墨樓今晚喝了一點酒,不至於醉,但情緒不知怎地有點高漲,洗漱淨身過後,由著心硯陪他返回曉陽院。

  進院子,只見幾個丫頭婆子在外面低聲聊著,見他進來,連忙福身。

  幾人簇擁著新郎官進到廳裡,朝喜房喊著,「新郎官到!」

  聽見聲音,顧秋心的胸口緊了一下。

  喜婆笑咪咪且興高釆烈的扭著身子迎到門前,劈哩啪啦的說了一堆吉祥話。

  顧秋心腦袋一片空白,壓根兒聽不見她說了什麼、其他人又說了什麼,一切都真真實實的進行著,可她卻覺得像是在作夢般。

  韓墨樓以枰桿挑起她的蓋頭,她用眼尾瞄了他一眼,又心慌的垂睫斂容。

  她像是個傀儡娃娃般任由喜婆及其他人擺佈著,逐一完成了坐床、撒帳、同牢及喝合巹酒等儀式,然後便跟韓墨樓並肩坐在撒了花生果子的合歡床上。

  當所有人退出喜房,房裡頓時安靜下來,只有一對龍鳳蠟燭照耀出了一室旖旎。

  太安靜了,靜到她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及呼吸聲。她都幾歲的人了,當然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說真的,韓墨樓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就算把他當成一夜情的對象也不是困難的事,難就難在………她從沒試過一夜情。

  在跟鄭道德交往的那十年間,她只有他,甚至在他之前也不曾有過別人,因此僅有數而之緣的韓墨樓對她來說還是太陌生了,跟「陌生人」發生親密系,對她的心理及生理都是極大的挑戰。

  此時,她聽見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她覺得他似乎也很緊張,空氣彷彿凝結了、停滯了,她不動,他也不動,他們……應該不會就這樣坐到天明吧?

  就在她如是想之時,他動了。

  這讓她整個人跳了起來,像是受驚的小兔子,然後他伸手一抓,緊緊攫住了她的手臂。

  她瞪著雙眼,面紅耳赤地望著他,她想,她此刻的表情一定蠢極了。

  韓墨樓沒想到顧秋心會是這樣的反應,看著她那滿臉潮紅又受驚的樣子,他先是一愣,兩隻眼睛定定地看著他,然後蹙起濃眉。

  她感覺他想笑,可又忍住了。

  「你怕?」他低聲問。

  怕是不怕,只是緊張到心臟都快停了。

  「在黑風寨待了十來日,你不驚不畏,我還以為你有八顆膽子呢。」他試著說些輕鬆的話語。

  「那不一樣,雖然人在黑風寨,可我、我知道自己是安全的。」她怯怯地說。

  「你現在無性命之憂,又怕什麼?」

  「因為我覺得你陌生,我還不瞭解你……」

  「人人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洞房之夜都是陌生的。」

  「我知道,我只是……」她輕咬嘴唇,語帶試探,「難道你一點都不覺得尷尬?不覺得難為情?有吧?剛才我明明也聽見你的呼吸有點急促。」

  韓墨樓微頓。好吧,他承認……他確實也有點慌,畢竟這是他人生第一次成親,第一次洞房。

  「要跟一個你完全不瞭解的女子有肌膚之親,你心裡沒那麼一點點的……不安?」

  「你肯定是洞房花燭夜時話最多的新嫁娘。」

  燭光搖曳中,他那兩隻幽深的黑眸攫住了她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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