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度成癮的孩子在良好的環境及照顧下,雖有不適,但還能忍受,可有幾名重度成癮的孩子卻受盡身心上的折磨,令人不忍。
何超一到暖暖窩,便對孩子進行評估及診療,同時也請韓墨樓召集數名對藥學及醫理各有專精的大夫,協助他對孩子們進行戒斷及治療。
顧秋心也請何超至顧家為顧秋豐及李香君進行診療,經他診斷過後,他為顧秋豐開了藥方及食譜,透過藥食的雙管齊下,希望能在半年之內見到成效。
至於李香君的傷勢,他也有自信能恢復她近九成的原貌。
在這段時間,韓墨樓也已經整裝待發,準備前往通州聯合魯自行及西北各州府縣城,大力掃蕩不法。
為了就近照顧那些孩子,顧秋心完全以暖暖窩為家,寸步未離,因為她暫時住在暖暖窩,這兒也成了韓墨樓的落腳處了。
是夜,他返回暖暖窩。回到房裡仍不見顧秋心,正要外出尋她,卻見她一個人提著燈籠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
她瞧見他了,跟他招招手。
韓墨樓上前,見她在這冷天裡也沒多添件衣服,立刻將自己身上的披風取下,體貼地披在她纖瘦的肩上。
「這麼冷的天,你去哪兒了?」他一手攬著她的肩,往房間的方向行去。
「去巡夜,看看孩子們的狀況,你不也是現在才回來嗎?還說我呢!」
他眉心一擰,「我身強體壯,可你呢?瞧你,這陣子又瘦了一圈。」
「那是因為我近來胃口差。」她一笑,話鋒一轉,「你明兒要出發,行裝都備好了?」
「心硯跟得勝都打點好了,你不必擔心。」韓墨樓說著,又將她攬得更緊,語重心地叮囑,「我遠行,你可得好好照顧自己。」
她抬起眼,臉上有一抹甜笑,「放心吧,有好多人嘮叨著我。」
現在的她,可有好多人關愛著,因為李香君的感化,也因為她的鼎力幫忙,顧萬得跟趙氏如今不知對她有多好,今天還讓顧秋桐給她送來養氣的補湯,說是放了昂貴的葒材,還宰了一隻大公雞。
走進寢房裡,關上門,他把她拉到床邊坐下,一手撫著她有點冰涼的臉龐,他深情地注視著她。他的眼底滿是愛意,還有憂心及不捨。
「此去恐怕最快也得要個把月才能回來,你要記得吃、記得睡,可別累壞了。」他不厭其煩地耳提面命。
顧秋心微微皺起眉頭,故作崩潰狀,討饒地道:「行了,你念到我耳朵都快長繭了。」
韓墨樓濃眉一皺,猛地將她深擁入懷,彷彿只要一鬆手,她就會消失在自己的雙臂之中。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秋心,」他聲音低沉又充滿感情,「我總是感謝老天爺將你帶到我身邊來,你是天賜的恩澤。」
「你這麼誇我,我會不小心驕傲起來的。」她眼底有著討人喜愛的狡黠。
他低頭注視著她,深深一笑,「你是應該驕傲。」
看著眼前這個深愛著自己、把自己當寶物的男人,顧秋心滿心的喜悅及幸福,該感謝老天爺的,何止是他呢?
「墨樓……」她伸手輕捧著他的臉,悉心叮嚀,滿是情意,「凡事小心,我等你回來。」說完,她勾抱著他的頸項,送上自己熱情的吻。
通州,府尹官邸。
魯自行神情凝重地看著韓墨樓帶來的幾十本賬冊跟名冊,眼底迸射著怒意。快速地檢閱一遍後,他望向韓墨樓,「真想不到常永竟是這等低劣卑鄙之徒!」
「自行,在通州境內可有發生相似的事件?」
「你說孤兒失蹤?」魯自行問。
「是。」
「那倒沒有。」魯自行道:「不過西北各地確實曾陸續傳出有身份不明的兒少橫死之事,我想或許跟忘憂香及黑水牙行有關。」
「自行,你是通州府尹,西北以你為首,我此行的目的便是希望由你統領各地知縣城守,共同查緝不法。」韓墨樓表情急切凝重,「為免驚動黑水牙行,在各地進行查緝掃蕩時,我們也必須趕赴巴山,直搗黑水牙行的巢穴。」
「那是。」魯自行又問:「這黑水牙行的情報,你是從何得知?」
「在得知有名巴山客商在湘院販賣忘憂香後,我便立刻著人去查,不過卻始終未能掌握牙行神秘掌櫃的身份。」他說。
魯自行沉吟須臾,若有所思,「惡龍潛匿,真是令人憂心……」
「黑風寨寨主翟烈之妻也曾受忘憂香所毒害,他亦在追查此神秘人的下落,只是如今未有消息。」
「黑風寨?翟烈?」魯自行眉心一擰,「你說的翟烈是我聽說的那個翟烈嗎?」
韓墨樓微頓,疑惑地看著魯自行,「你說的翟烈又是哪一個翟烈?」
魯自行將自己的所知詳實告知,「我聽說幾年前有名武官在西北戰場上奮勇殺敵,守下了邊陲的幾個據點,阻斷外侮南侵,那個人便名叫翟烈。」
聞言,韓墨樓感到訝異。若魯自行口中的翟烈是他所認識的那個翟烈,那麼……翟烈也曾是朝廷所用之人?
「西北守下後,朝廷派人前往接管,可派去的人卻是立身不正的貪賄之輩,翟烈以廟堂之上,朽木為官,殿陛之間,禽獸食祿,狼心狗行之輩,滾滾當道幾句話辭去官職,帶著一幫志同道合的患難弟兄離開……」說到這,魯自行看著韓墨樓,一臉疑惑,「據說他之後落草為寇,難道便是你說的……」
「看來是的。」韓墨樓笑歎,「難怪我在他及他那幫兄弟身上尋不見半點賊氣,原來全都是曾經在戰場上奮勇殺敵的豪傑。」
魯自行點頭,「此人乃是將才,如今新帝即位,朝廷正是用人之際,咱們得想辦法將他拉回正道才是。」
「確實如此。」韓墨樓深表贊同,「待此事了結,我會上山勸他。」
「那好,我立刻著人去信西北各縣城,讓他們著手查緝境內不法。」魯自行說著,將帳冊迭齊,眼中閃動著光芒,可旋即又面露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