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了,溜不棹了……關樂荷看著他,緊張得不自覺吞嚥一下。
周圍空氣迅速凝結。
不過,這種凝結不是一寸一寸凍結成冰,而是空氣張力瞬間擴展到最大,兩人之間彷彿有股強烈電流,正在高速危險流竄。
嚴之凡悶不吭聲,俊顏緩緩逼近到她面前,深深凝視著她不安的雙眼。她在緊張什麼?
剎那,關樂荷只覺得呼吸困難,心臟快跳得彷彿心臟病發作。
此時,她的腦袋裡只轉著一個念頭,為什麼偏偏發生在現實,如果發生在夢裡該有多好?她就可以肆無忌憚好好享用眼前極品帥顏,而不是一副快往生的生理反應。
「你有聽到我的手機鈴響。」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啊?」這時候裝傻才是王道。
「為什麼不打一聲招呼就想溜走?」嚴之凡陰沉著臉,讓人摸不透他的喜怒京樂。
「我沒有要溜走。」看來他不肯善罷罷休啊。
「所以你是打算繞過花圃,到我背後嚇我一跳,當作打招呼?」他乍見到她時的好心情,全被她偷偷溜走的舉動給搞砸了。
她就這麼討厭他?討厭到即使畢業這天偶然相遇,也不願意互道一聲祝福後再離開?她擔心那個小流川楓誤會?
想到鄭克起,他連帶回憶起幾次中午經過小花園,曾經看到他們三人一起吃飯的畫面,而自己卻只跟她吃過一碗花枝羹面,這讓他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我……」她沒這麼想過,不過順水推舟接著往下聊也不錯。「我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不對,是小小的驚嚇。」
嚴之凡悶不吭聲,靜靜端詳她的臉。
她看起來很慌張、很尷尬、很不安,也很不好意思,月光下一張小臉紅彤彤的,完全不敢正眼看他……
頓時,他心裡的不悅和受傷儘教煙消雲散。
「有人送花給你?」嚴之凡瞄了眼掉在地上的花束,故意提及,鬱悶情緒又纏上來。
「只是一個朋友的小玩笑。」
都是鄧嘉婷,硬要她弟把最後的戲演足,其實根本沒有必要啊,大家早就忘了她跟嚴之凡之間的緋聞。
她跟嚴之凡從來沒有刻意找過對方,再說了,明明就有校花倒追他,他幹麼要和一朵不起眼的小白花談戀愛?久而久之,大家也就認定先前的謠言真的只是謠言。
「我看不像。」他壓抑著想把花束踩爛的衝動。
啊?不像什麼,不像開玩笑嗎?「一定有很多人送花給你吧?」關樂荷努力轉移話題。
下午的時候經過他教室外面,看見好多人捧著花走進去,鄧嘉婷說那些花束肯定是送給嚴之凡的。
「沒有。」嚴之凡定定地瞅著她,她沒有送花給他,甚至和他說一句再見也沒有。教室裡的那些花束已經跟他毫無關係,他不會帶走,就像那些花從來不曾進入他心裡。
「啊?」怎麼可能,他幹麼說謊?
「你要送我嗎?」他傾身靠近她。
「我、我……」她沒有準備。
嚴之凡炙熱的眼眸緊盯著她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像看夠了什麼,又彷彿戲弄得差不多了,才緩緩站直身體。「別緊張,我只是跟你開個小玩笑。」
「呵呵……是玩笑就好。」關樂荷憨憨笑開,順著他的話講,不想再掀波瀾。
「我餓了。」他突然拋來一句話。
「啊?」她又愣住,實在有些招架不住他看似不經意卻又理所當然的舉動。「喔,那你快去吃東西,我也差不多該回家了。」說完,她轉身想走。
「你肚子不餓嗎?」一個輕鬆跨步,嚴之凡再次擋在她身前,不讓她走。
「好像有點餓了。」因為畢業典禮,今天情緒很亢奮,到處跑來跑去,下午還去音樂教室練唱,仔細想想自己一整天好像沒吃什麼東西。
「你想吃什麼?」他微微一笑。
「有點想吃花枝羹面。」想到白嫩嫩的花枝,搭配用許多蔬菜熬煮的甘甜湯頭,還有煮得恰到好處的油面,最後撒上蔥花和一點胡椒粉就好吃到爆炸。
「走吧。」嚴之凡見她一臉饞相,抿著笑,主動牽起還在發愣的她往校門口移動。
她傻傻地被他一路牽著走,直到踏出校門才想到要問,「去哪裡?」
他笑看她一眼,抬手攔了一輛計程車,打開車門時才拋來一句,「你說呢?」
幾十分鐘後,關樂荷坐在裝潢華麗的餐廳的一個靠窗小包廂裡,眼前擺著一碗花枝羹面,盛裝的器具不是塑膠碗,而是白瓷碗,大碗下面還有白瓷盤,湯匙也是白瓷的,搭配烏木筷子,給人十分典雅的感覺。
她對面坐著嚴之凡,兩人之間還有糖醋排骨、水煮魚、佛跳牆、西湖醋魚、XO醬香煎羊排、竹筍色拉……
這、這不是她剛剛口中的花枝羹面。
「這、間、餐、廳、很、貴、吧?」關樂荷拿起菜單擋著嘴,看著他,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說。
「來,慶祝我們畢業。」他拿起裝著氣泡礦泉水的水晶杯,見她久久沒有動作,下巴朝她手邊的水晶杯努了努。
她這才放下菜單,拿起水晶杯,和他的水晶杯碰了一下,發出清脆的一聲。
「慶祝我們畢業快樂!」
「你是我的第一個緋聞女友。」嚴之凡突然笑道。
關樂荷傻笑帶過,暗中叮喔自己以後要離他這類容易引人關注的人遠一點,千萬不要貪圖一時方便,就喊對方過來幫自己端飯碗什麼的。
「也是目前唯一一個。」他又說。
她繼續傻笑。
「我這樣對你,但你是怎麼對我的?」嚴之凡端著笑意,看起來就像同學間的打屁閒聊。
「我?」她什麼都沒做啊。
「你有兩個緋聞男友。」
這有什麼好比較的?反正都是假的。「鄭克起他……」只是幫忙轉移注意力的好人。
「他對你有意思。」嚴之凡語氣篤定。如果沒有一點喜歡,男生不可能花那麼多時間幫一個女生。
「他是我最要好朋友的弟弟。」關樂荷用眼神告訴他,他們之間真的什麼也沒有,就是純粹幫個忙,怕他又接著往下問,她趕緊低頭吃麵喝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