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治天想通鐵哥們的話,佩服一笑。
一切都如嚴之凡的預測。
趙冠霖的訂單掌握在他伯父手中,不過是顆煙霧彈,真正關鍵的東西,他伯父始終沒有掌握住。
關鍵點在他手裡翻過一輪,沒想到嚴之凡也有所提防,再翻滾過一次。這次計謀,他最先找上的人正是鄭克起,沿拉到這個人,他不會放手一搏。
嚴之凡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並未出手干預,只在鄭克起那裡活動起來時小露一手,掌中始終牢牢握著重要關鍵。
他伯父費盡心思搞到手的大筆訂單,折騰半天,嚴之凡根本不在乎,如果在乎,他就會出手,一如那張被掉包的設計圖。
「我猜,趙冠霖早就向我那群不爭氣的叔伯們靠攏了。」嚴之凡感興趣地笑了笑。
「何時猜到的?」王治天好奇問道。
「上回一批人馬衝來公司,指名要趙冠霖來應付他們。」
「這麼早就體悟出來?」王治天搖頭失笑。「難怪連你伯父那只修練千年的老狐理都玩不過你。」
「我還沒說完。」
「不會連細節你也一清二楚吧?」王治天苦笑。「是你說服趙冠霖棄暗投明,我可有說錯?」嚴之凡自信一笑。
「這你也知道?」
「鄭克起不是會耍手段的人,遇上伯父那類人,他最有可能的反應不是給假圖,而是直接拒絕,但他為什麼沒有這麼做?正是因為你出面遊說。」
「我說服鄭克起和趙冠霖?」
「鄭克起為人還算正直,你自然有辦法說服鄭克起跟你站在同一陣線,至於趙冠霖,根本不用你說服,只須把利害關係和他說明,他自然知道贏面在誰那裡。」嚴之凡語氣篤定,「贏面在哪兒,他就在哪兒。」
「我和你伯父第一次到你公司開會,就是指名要趙冠霖參與會議那一次,你在大廳追上我,是不是就……」王治天突然有種早就被看光底牌的感覺。
「既然要演戲,早演比晚演好,快點讓該相信的人相信,日後對你我都有保障。」嚴之凡對他抱歉一笑。
「我以為你對我超不爽,當天回家我還開香檳慶祝。」王治天這回笑不出來了,繃著臉,真有幾分不高興。「結果你那時就開始跟我演戲?」
「我只是配合演出。」意思是,始作俑者不是他。「嚴之凡,我認真問你一句,你給我認真回答。」王治天嘴唇抿緊。
「你問。」嚴之凡從容笑應。
「你究竟把追蹤芯片植入我身體的哪個部位?」王治天不甘心地低吼。
嚴之凡哈哈大笑,對太低階的問題充耳不聞。
「請等一下,剛剛你說目的達到就收手。」關樂荷一針桃中王治天話語中的漏洞。「目的是什麼?」
就目前看來,王治天似乎不為商業利益,既然如此,他到底是為了什麼?
王治天愣了幾秒後,朗聲大笑。「嫂子,你明察秋毫的功力令我歎為觀止。」全力褒獎完後,他不改戲謔本性,故意反問,「你說呢?」
「不是公司。」關樂荷猜測。
「不愧是嫂子,很有概念。」王治天點點頭。
「你的解答能具體一點,不要這麼抽像嗎?」她雙手抱胸,不樂意聽到模稜兩可的答案。
「衝著嫂子這句話,我本來不想直接點名,想給你老公……也是在下我的鐵哥們留點面子,不過現在看來不說不行了,以後我還想三不五時上你們家吃頓好的。」王治天看了眼好兄弟,眨瞬眼,大有「嫂子問,我才說」的架熱,一切並非出於自願。「嫂子,你沒發現,大多時候你和我兄弟鬧矛盾,我就會在兩位面前出現?」
關樂荷瞠目結舌,看看王治天,又看看嚴之凡,前者笑靨如花,後者溫和地笑,這兩兄弟早就心裡有數?
「你早就知道了?」她看向嚴之凡,決定先面對內亂,再平定外憂。
「設有,剛剛才理解過來。」嚴之凡舉起雙豐。「我以為這小子只是想跟我下一回合棋,設想到他另有算計。」
「我是有算計,不過只有前半段,你伯父不過是我的一顆棄子,利用他來製造煙霧彈可以,再多,就是給自己找麻煩,你伯父我遲早要收拾掉,他們始終認為我鐵哥們這個位置由他們來坐才最適當,你伯父坐你這位置,公司沒有安寧日,出於無奈,我只好想個一石二鳥之計,直到樂荷出現,我頓時有了一石三鳥的好靈感。」王治天學他撇得一乾二淨。「你應該感謝你母親。」
「我母親?」嚴之凡皺眉,沒事扯到他母親做什麼?
「伯父伯母出事前五年,我爸公司出現內賊,不僅把重要研發機密賣給競爭對手,還掏空公司資金,卷款潛逃,幾乎把我爸逼入絕境。」王治天沉著臉,眼底閃現恨意。「籌劃這次事件,靈感多來自於此。」
「我不知道……」嚴之凡詫異。
「那陣子我爸常酗酒,我不想待在家裡,老是找借口到你家玩,你母親看出我不對勁,隨口問了我幾句,沒多久我爸不再酗酒,力圖振作。」王治天眼眶微紅。
「伯父伯母出事時,我爸把真相告訴我,當初是你母親出手,拉了我爸一把,否則我們王家早就一敗塗地。」
「難怪有一陣子你跟我母親常有來往。」嚴之凡回憶起往事。
「你忙著接手公司,你母親一個人多寂寞,我當然得去陪她老人家,逗她開心,後來你被斗倒,在台下待了幾個月,再上台就變成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你母親很擔心你。」王治天眼底有藏不住的堅決。「我答應你母親,將來出現好對象,絕對會狠狠推你一把,不達目的不罷休。我拍胸脯掛保證時,你母親只是笑,以為我只是在哄她開心,你母親不知道,我這決心下得有多大。」
關樂荷臉頰酡紅。
嚴之凡一臂攬著她肩膀,視線掃向好友。「少說兩句,別讓她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