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尚書看著一身淡藍裙裝的楚心恬,他知道這半大不小的小姑娘是個小財迷,也清楚她有多麼想要贖身,然而撇開他現在對她廚藝上的喜好,他相信再過兩年,她的容貌可不輸此刻在他身邊的美妾,屆時,讓她成為自己的人,也在他的盤算中。
所以他對她一向多了分包容,他笑看著她,「福王非常喜歡你做的點心,而船上生活沒什麼過多的娛樂,他玩了一個月,已沒啥新鮮感,每天睡到午後,醒來吃油膩的山珍海味也膩了,他貪鮮,你就多費點心,日後的獎賞肯定會更多的。」
「是。」她喜孜孜的頻點頭。
一旁的美妾見他的注意力全在楚心恬的身上,不依的偎到他懷中,嬌嗲著聲音道:「大人,您忘了妾身的事?」
他低頭親親她的額,再抬頭看著白皙素淨的楚心恬,「把你叫來,還有另一件事,前幾天,你做的一種配茶的餅乾酸酸甜甜,她很喜歡,興致勃勃的想跟你學一學呢。」
楚心恬想了想,點點頭,「那是檸檬糖霜餅乾,不難做,可是火候拿捏比較難。」
她將如何用蛋、糖、油、麵粉等各種材料混合融合成麵團,再分成小麵團壓平烘烤,完成後放涼,另外將糖粉與檸檬汁如何混合,再沾裹在餅乾上……她說得很仔細,但一看到美人飄忽不耐的眼神就知道又是一個只是隨口說說,想討好權尚書的女人罷了。
「聽來也不難嘛,只是火候?」美妾咬了咬紅唇,看向楚心恬。
「這真的只能靠經驗,很難說。」楚心恬說得直接,畢竟古代沒烤箱,無法預熱,無法定溫,爐灶的火太烈抑或是不夠熱,烤出來的餅乾就四不像,難以下嚥。
「這……」美人兒嬌滴滴的又看向權尚書,眨了眨眼。
權尚書哈哈大笑起來,「好了,那種粗活哪要你自己來?想吃讓楚丫頭去忙便是,你好好侍候我就成。」
「妾身也想啊,可是,大人將很多時間都花在福王身上,有時還一人窩在房裡,要妾身代大人坐在花廳,說是陪福王,卻只是看著福王對著兩個丫頭摟摟抱抱,人家看了,不只無聊,還念著大人,要妾身怎麼侍候?」她嘟起紅唇,幽怨的美眸瞅著他。
但她這撒嬌也是有拿分寸的,眼前的男人並非泛泛之輩,權家更因他的善於鑽營攀附,才能從沒落士族重新爬到巔峰,他更藉職務之便搜刮油水,出入也講究排場,連身邊侍候的奴僕也都得相貌乾淨,身形姣好。
這次出使,像她這等美貌女子,這船上就有七、八名,再加上女樂師們,想要在他身邊佔著位置,可得步步為營,不能讓他厭了。
原來是在討拍啊,竟然拿她當借口了,楚心恬杵在原地,心裡嘀咕。
權尚書握著美妾的柔荑,「京城交代了不少事,我得適時回應,寫些東西,飛鴿傳書回去。」他摸摸她柔滑的玉手,「好了,說說福王昨晚怎麼樣了?」
「他摟著兩個丫頭又親又抱的鬧了一整晚,酒喝了好幾壇,直至深夜才醉醺醺的讓兩個丫頭扶回房裡,估計不過午是醒不過來的。」美妾忍不住埋怨,「皇上找這種人跟著大人出使,也不知是何打算。」
權尚書但笑不語,這裡面還有太后跟相爺的盤算,只不過,一個女人不需要知道那麼多。
美妾卻很不識相,自作聰明的又說,「還是皇上對福王有忌諱?京城不是有傳言說無憂閣閣主就是他,而無憂閣這個組織就是福王密謀要為前福王報仇才創的江湖組織?」
聞言,權尚書是嗤之以鼻,「福王不過是個紈褲王爺,哪來的能耐?傳言是假的,就你這小傻瓜當真。」
但他就喜歡笨的女人,他要的只是她們的身體與侍候,心計跟聰明都不需要,他低頭又親了親懷裡噘嘴說著「我不依」的美人。
楚心恬好無言,雖然她也認同權尚書的話,但是,這兩人談情說愛可以,有必要將她晾在這裡當觀眾?
無憂閣這名號在京城可說是無人不知,那是一個專門給人解決疑難的組織,小至打聽人隱密,大至殺人滅門,只要能開出令無憂閣閣主滿意的價格,包僱主高枕無憂,也因為它的使命必達,成為朝廷和江湖人最大的憂患,但從來沒人見過無憂閣的閣主。
不過不知從何時開始,有傳言說無憂閣的閣主姓魏,也因為沒有他辦不到的事,江湖上敬他的人稱他為魏神仙,憎他的人罵他是魏魔頭,流言傳來傳去的,竟然傳出這個姓魏的就是福王魏蘭舟。
她印象可深了,當時她在尚書府後院聽到這話時,她身邊的奴僕反應很一致——
「福王是無憂閣閣主,這是天大的笑話吧?哈哈哈——」
「他要是無憂閣閣主,我都是皇帝老子了!哈哈哈——」
她從來沒見過福王,但聽過荒唐貪玩的福王,也聽過能上天下地的無憂閣的種種事蹟,能將這兩者擺在一起的人,她只覺得腦袋有洞,而且,洞還不小。
權尚書跟美妾甜滋滋的說著話兒,終於注意到她這根開始神遊的木頭,這才揮揮手讓她退下。
第三章 一夜之間風雲變色(1)
楚心恬回到廚房,開始忙碌,當暈船的狀態又來時,她才想到忘了吃藥。
不過一想到塞在懷裡的一袋小碎銀,心情一好,反胃的狀態也好了不少,只是,面對廚房裡其它神情各異的奴僕丫鬟,仍讓她神經緊繃。
「呿!有人就是有能耐,做做點心就有額外的獎賞。」
「雖然是她親手所做,但廚房裡有些活兒也不是她一人幹的,難道不該拿出一些分給大家?真是不會做人。」
「就是,聽說福王出手相當闊綽,也許咱們一到尼丹國,她就拿出一大袋錢來,脫離奴籍了。」
四周交頭接耳的酸言酸語持續了一整日,時不時的在她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