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一直問我,連我也不知道的事,我沒辦法回答你。」他雙手緊握,透露出他的自制力已達極限。
雖然知道對一個在自己面前表現出可憐兮兮模樣的女人發脾氣,是一件不太光彩的事,可是他僅存的理智就要被眼前這個愛哭的女人消磨殆盡。
就在白永彥又要對她爆發出另一波的火氣時,穿著白色醫生袍的古雲昊出現了。
「白永彥,對待一個被你撞到的傷員,你就不能再多有一點耐心嗎?」
他才剛踏出這層樓的電梯,遠遠的就聽見白永彥的咆哮聲,雖然早就知道他的脾氣一向不好,可是沒想到他居然會脾氣壞到對一個傷員大吼大叫。
「耐心?你教我怎麼對一個又愛哭又失去記憶的女人有耐心?我都快被她搞瘋了。」白永彥見到古雲昊,像是看見了活菩薩,將他推到床畔,準備將那個麻煩鬼塞給他。「好了,這裡就交給你這個專業的醫生處理,我要走了。」
古雲昊強行拉住白永彥的臂膀,然後查看了下傷員的狀況,初步判斷她是暫時性的失憶,只是不確定這個「暫時」會持續多久就是了。
「你少來,自己惹的麻煩,還得記得一起帶走。」
「咦?什麼意思?」白永彥萬分不情願的佇留原地,卻頗不是滋味的看著古雲昊溫柔的湊到那個女人的面前,不知道低聲說了些什麼,居然很神奇的三兩下就撫平她驚慌的情緒。
雖然不明白胸口的窒悶感從何而來,但是瞧見她因為古雲昊的幾句話而露出微笑,他不得不承認,還是有些感謝古雲昊,因為他,她才願意展露笑容。
想到這裡,白永彥又神情不悅的皺起眉頭。
相對於古雲昊的「能幹」,就愈加顯現他的「無能」,這口悶氣,又豈是他白永彥能輕易嚥下的?
古雲昊不管白永彥的疑問,以溫柔的眼神還有口氣安撫著他的病人,「你不要害怕,你是因為頭部受到撞擊,所以暫時性的失去了記憶,我是你的主治醫生,雖然我主攻的專業不是在醫治失憶這個區塊,可是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醫治好你的失憶症,你……願意相信我嗎?」
古雲昊低沉富磁性的嗓音很有鎮定慌亂人心的效果,她望著他含笑的黑眸,像個被催眠的人,輕輕的點頭,表示她願意相信他。
「很好,你休息一下,我有話跟他說。」古雲昊微笑的回頭,看著氣呼呼的白永彥,逕自說出心裡的想法,「我剛才那句話的意思就是,在她失去記憶的這段時間,就交由你代為照顧她,而我這裡也會再會商其它醫生,就她的個案找尋醫療的方法,這樣你懂了嗎?」
古雲昊自認為對白永彥非常大方,明明是他捅的樓子,他卻仗義幫他想辦法解決問題,算是夠意思了吧?
可惜,白永彥一點也不領情,彷彿夢魘將要上身般感到可怕,伸出手指著失去記憶的她,蹙起眉頭,一臉不可思議的問:「要我照顧她?」
「對!」古雲昊笑容可掬,「我知道你很討厭醫院,所以你現在就可以帶著她回你家去休息,改天你再帶她回來門診。」
古雲昊的話宛如青天霹靂,白永彥的臉色瞬間慘白,「我不要!我為什麼要帶她回家?我不想照顧她,我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你不要亂出主意。」
聽到白永彥嫌她是個麻煩,她淚眼汪汪的瞅著他,神情淒楚,像是就要被主人遺棄的小狗,想要開口為自己說話,古雲昊卻搶先一步的數落起白永彥。
「是你把人撞傷的,她會失憶,你也有責任,難道你想一走了之,對她不聞不問?」
白永彥的臉色青白交錯,內疚的望著她,然後眸光落在古雲昊的臉上,立時冷哼一聲,臉上罩了一層怒氣,決定要對古雲昊的話來個相應不理。
反正他一向沒啥良心,只希望能順利躲過那個女人看著自己時的無辜模樣。
古雲昊太瞭解他了,嘴角微勾,善良的說:「我說白永彥,身為一個男人,敢做就要敢當,既然撞了人,便要負責,不然就把她丟給警方,你去對警察解釋她是怎麼失憶的吧!」他輕輕聳肩,擺明了就是吃定白永彥嚴重的隱疾。
白永彥鼻孔噴氣的情形仍未改善,瞪著他的那雙黑眸甚至還隱隱冒火。
「好了、好了,別再瞪了,我知道讓你待在這裡三天已經是你忍耐的極限,所以麻煩你趕快帶著她一起回家,我可不想在醫院裡多弄出一條人命。」
下午就聽曉芳說,白永彥像個遊魂似的在醫院裡喃喃自語,神情看起來很焦躁,他那個時候就知道,白永彥已經快要忍耐不住了,剛好這個女人也醒了,正好讓他們一起出院,省得醫院的其它同事老是拿他們這兩個傢伙,不斷的問他一些難以招架的問題。
古雲昊的提議,其實說中了白永彥心裡的痛。
他的確是再也無法待在醫院裡了,可是要他莫名其妙的帶個陌生的女人回家,他還是百般的不願意。
可是他又明白古雲昊有他的難處,就像他說的,如果因為他個人的隱疾,不願意去面對警方,交代她是如何被他的車子撞到的,那麼他最好還是暫時先按照古雲昊說的方法去做,對解決目前的困境有正面的幫助。
「古雲昊,別以為這樣就可以讓我受你的擺佈,這個女人對我而言只是個麻煩,就算我答應把她帶回家,可是別妄想我會好好的照顧她。」
想他白永彥好歹也曾是過著刀口上舔血的日子的白爺,教他這個響叮噹的黑道大哥淪落成一名女人的保母,這也未免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好兄弟,說什麼擺佈不擺佈,這話太嚴重了吧?而且惹到她這個麻煩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所以該要怎麼對她負起責任,你自己心裡有數,何必我多說?」古雲昊將所有的責任撇得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