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就不該跟你來這兒。」對方甩開夫婿的手,語氣略惱火,「我要回房了,你自己看星星去。」
「好吧,我晚上就睡這兒,反正回去也沒人跟我說話。」青年也賭氣起來。
「你這人真可惡,存心要將身子搞壞,不按時吃飯已經夠氣人了,現在又說要在這兒吹整晚的風!」
「我不是存心餓肚子的,只是忙忘了。再說,我剛不是已經吃了嗎?」青年認真解釋。
「你一整天除了早,也就剛才喝了一碗湯,要不是新兒說溜嘴,我還不知道呢!也不想想是誰前幾天鬧胃疼,是誰答應了要按時用膳的!」
對方一古腦兒說完,青年不吭聲,片刻間,石洞裡寂靜無聲。
「怎麼不說話?」
「我在面壁反省。」青年語氣認真。
對方登時笑出來,但見他神色輕鬆、眼含笑意,又惱起來:「你不用敷衍,反正我已經決定,以後你少吃一頓,我就跟著少吃一頓,就從明天開始,明天早餐我不吃了……」
「寶包我知錯了,你要我吃什麼都行。」青年忽然湊上前去,一把將她抱住,臉埋在她頸間,低語:「只求你別這樣。」
對方聽他語氣急了,也伸手回抱著他的腰。「穆清哥哥,你現在知道看著喜歡的人挨餓,心裡有多難受了吧。」
「寶包……」
聽他聲音如此難過,她終究於心不忍。「穆清哥哥。」
成親一年多,夫婿樣樣皆好,偏就三餐不定讓人大傷腦筋,每次總是被逮到了就安分一陣子,過後又故態復萌,然後每隔一陣子就鬧胃疼,她思前想後,總算想出對策。
「穆清哥哥,我前幾日仔細計算過,若你按三餐飲食,每月花費大約不到十兩,可是,若鬧胃疾,你可知道上回抓藥花了多少銀兩?」她刻意加重語氣,「十幾帖藥總共三十兩,你覺得這樣合算嗎?」
見他臉色一正,鳳寶寶知道此招奏效。她深知,柳穆清自幼學習做生意,謀劃許多事情時,心中總有個算盤,會一一將數字套人。
聽大師兄說,柳穆清隨口就能算出常記酒樓的每月開銷,五總管也曾提過,少主查帳根本不用算盤,光用看的就能算出收支。
「那些藥居然這麼貴,我得逐條查看帳冊……」他故意蹙眉凝思,實則對於她提出的說法頗感新鮮有趣。
「穆清哥哥!」她用力捧住他臉頰,與他對視,「我查過了,這已經是藥材成本。」
柳穆清看著她,露出笑意,對於她如此用心相勸,心中感到十分受用,當即搭著她的話回應:「寶包,多虧你告訴我,這樣算起來的確太不合算,以後我還是三餐定時,這些藥拿去賣給外人比較妥當。」
「可不是嗎,你知道就好。」為何他恍然大悟的模樣,在月光下看來如此可愛?鳳寶寶輕輕撫著他的臉。
「寶包,以後我讓新兒每日將三餐內容寫下,晚上拿給你看,這樣可好?」他主動提議。
她輕輕應著,主動捧起他的臉,往唇上一親。
「寶包。」他低頭輕啄她一口,發出清脆聲音。
「穆清哥哥。」她笑著,也學著清脆啄了一下他的唇。
「寶包。」
「穆清哥哥。」
兩人深吻,鳳寶寶將手伸進他衣服裡,正欲剝開時,忽感柳穆清身體一個輕顫。
「怎麼了?」她忙問。
柳穆清眼神微微閃動,臉色流露一陣慌張尷尬,卻又很快隱去,只是低聲道:「咱們回房吧,我忽然有點餓了。」
「太好了,我讓廚房準備吃的。」
兩人手牽手,一前一後走出石洞,離開前,柳穆清眼睛餘光掃了一下旁邊假山,耳朵發紅迅速離開。
半晌,假山後方傳來談話聲。
「哎,你說清兒怎麼回事,我都快把假山給推倒了,他才驚覺有人。」
「他哪裡想得到咱們老早就在這後頭了。」
月光下,柳月家家主夫婦從假山後方走出來。
「難怪安和說這兩人愈來愈肉麻,一個拚命喊寶包,另一個開口必喊哥哥。」他簡直要頭皮發麻了。
「聽起來,鳳家丫頭確實聰慧,一會兒鬧說自己也不吃,一會兒又搬出銀兩仔細計算,這是動之以情、說之以理,高招啊。」柳月家家主不理會他的抱怨,卻對鳳寶寶的做法極為讚賞。
「看來清兒被吃得死死的。」他誇張地歎口氣。
「這樣也好。他這不按時吃飯的毛病,總得有人治治。」
「也是。清兒被她親熱喊著哥哥,什麼都樂意吃下肚了。」他笑著,忽拉著身邊人問:「仔細一想,我年紀也比你大,怎麼沒聽你喊我哥哥?」
「又在胡說。」家主忍不住橫他一眼,月光下,見他俊美一如初見,不由得湧起無限柔情。
「想想,我們當年相識時,你約莫是清兒現在的歲數,而我則是寶寶的歲數。」
「是啊,當年你才十九歲,第一次見面就對我一見鍾情。」
家主罵道:「又在搬弄是非!當年初相識,明明恨得對方牙癢癢。」
「非也。」他轉身正視著她,「在我心中,並非如此。」
「那又是如何?」
他認真回道:「我們兩個是一見鍾情、一拍即合、一試上癮。」
家主眼波流轉,沒否認,卻又眼尾一揚,故作凶狠罵道:「此為柳月家最高機密,切莫洩漏出去。況且,你說漏了一句。」
「哪句?還請家主賜教。」他滿眼笑意。
「一見鍾情、一拍即合、一試上癮,還得一生一世才行。」她牽起他的手。
「柳月家最高機密,果然深得我心。」他朝她手背吻了一下。
花前月下,一前一後兩對美眷,一生一世雙雙對對。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