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我也差不多該走了。晚點有通告。」跟丁又寧打了聲招呼,便匆匆離開。
於是他想,秦銳應該也是來探病的,便沒多想。
蕭丞楓還在昏睡中,他探視了下,再叮嚀她適時休息,便趕去上班。
之後,每回幫她送餐去醫院,秦銳幾乎都在,這就很不尋常了。
兩人既不同公司,跟蕭丞楓也沒私交——而且還挺不合的,蕭丞楓討厭他討厭得要死,每每聽到秦銳的名字,眉心都會打上好幾個結。
那,這般慇勤探視,又是所為何來?
要說他是來照顧病人,或許說是幫又寧照顧病人,還比較來得貼切些……
第十二章 容不下一粒沙(2)
「睡過去啦,很擠耶……」丁又寧伸手推推壓迫空間的那堵牆。醫院空調太冷,有人又硬要來醫院跟她搶毯子、搶沙發,趕都趕不走。
半睡半醒間,那人張臂將她摟過來,挪了個舒適方位,溫暖有了、手腳也得以伸展,對這空間分配頗滿意,再度陷入短暫睡眠。
再次醒來,伸伸懶腰,瞥見身側摟著她、睡得四平八穩的傢伙,氣不打一處來,一拳往他肚子揮去。
「唔——」秦銳吃痛,醒來。「你幹麼啦,有起床氣喔?」
撥開環在她肩上的狼爪。「吃老娘豆腐、還搶我被子,難道不該揍?」
「……」某幾句髒話,含糊地在嘴裡繞了一圈,沒膽吐出,只能陪笑臉。「小的罪該萬死,娘娘息怒。」
她哼了哼,坐起身,發現桌上的紙袋,上前一看,有兩個保溫盒,還有她的保暖大衣。今早天氣突然轉涼,藺韶華體貼周到,還專程來給她添衣送食。
看她一臉幸福洋溢,笑得像個陷入愛河的傻瓜呆,秦銳翻翻白眼。「有吃的就快拿來,老子餓死了。」醫院餐點難吃得要死,他寧願餓肚子都不想吞。
「吃吃吃!」將保溫盒扔過去打賞餓死鬼,低頭先傳訊跟藺韶華道謝。
居然帶了兩人份的餐點,秦銳有些受寵若驚,飄飄然,一副奴家怎麼敢當的死相。
丁又寧沒好氣。「那是因為你成天賴在這裡,死不要臉跟我搶東西吃,韶華是怕我吃不夠,不得已多準備你的。」不然還以為韶華對他有多上心?千萬別自作多情。
「知道啦,沒要跟你搶男人。」真小心眼,藺韶華不是他的菜好嗎?唔——不過他做的菜倒是挺合他脾胃。「——我要紅燒排骨。」
「吃大便啦你。」說歸說,還是挾了一塊過去。
「說到這個,我說你們兩個,現在是演到哪了?」說離婚,也沒個離婚樣,除了沒睡一張床,其他跟夫妻哪有什麼兩樣。
上回聊到這話題,她還回說:「我覺得這樣還不錯啊。」
至少看得到他、能夠與他一塊生活,如果能這樣與他過一輩子,那也很好。
可秦銳直接無情戳破她的幻想——「別呆了!你當男人是吃素的?他都不會有需求嗎?不乘勝追擊,等到哪天他爬上別的女人的床,你想拉都拉不回來。」
她本沒放心上,還吐槽他:「你當全天下男人都跟你一樣下半身思考?」
可是那天……
思及此,她正色道:「我覺得你上次說的很對耶。」
「我說了什麼?」練肖話他很會,正經話倒說沒兩句。
「就——」她大致說了一下,聽得秦銳猛翻白眼。
「拜託,那正常的好嗎?男人沒偶爾發洩一下,憋久會生病。每次跟你講,你就只會罵我禽獸。」
「所以我相信你了啊。本來想去跟他講,我還滿樂意跟他滾一下的,但——他臭臉我,還生氣走人。」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秦銳當場笑趴。「你白癡喔!這時候男人一定見肖轉生氣的,你不閃遠些給他留面子,還自己跑去捅馬蜂窩,白目到有剩。」活該被罵!快笑死他了。
她悶悶地戳飯粒。「那不然咧?」
「不用說,直接行動表示。你跑去問他,他不給你回『天地有正氣,嘎嘎嗚啦啦』,難不成還淫笑著應和『好啊好啊,我們來滾』嗎?這種事是掌握時機和氣氛,感覺對了,直接給他撲上去就是了,這招你不是很會嗎?」他們的國民性感女神、多少男人性幻想對象,當初勾引藺韶華就挺有手段的,還裝什麼清純。
「那不一樣啊。」以前,她多少感覺到對方有那個意思,但現在,韶華對她什麼想法,她真的摸不清,可能也只是因為她是樂樂的母親,對前妻、他孩子的媽,至少有一分道義與親人般的關懷。
她自己是這麼覺得的。
至少,他很規矩,從言談、舉止到眼神,無一絲逾矩,只除了那一天……
她還滿期待他撲上來的,遮都沒遮,不怕他看,結果——他轉身就走。
半夜敲門自己洗香香送上去,更不堪回首的結果是——唉,別提了。
她覺得自己好慘。
「以前,他若沒那心思,了不起一拍兩散,我沒什麼好不敢搏的,但現在,我們是孩子的爸媽,若他沒那個意思,太任性而為,會造成他的困擾。」
「我倒不覺得他沒那個意思。」要不是餘情未了,誰會那麼蠢,把前妻放在身邊,斷自己桃花。
思及此,秦銳突然想起一事。「欸,你有沒有覺得,你男人看我眼神怪怪的?」
「哪裡怪?他對你沒興趣!」
「不是那個啦!」她到底有多擔心他覬覦她男人?「我是說,他好像對我有敵意。」
「有嗎?」明明就挺客氣,該有的禮貌都不缺。「他哪失你的禮了?」
「說了你也不懂,那是一種男人之間的氣場。第一天他來醫院,看見我也在時,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用生物學角度來說,有點像是雄性求偶時所散發的費洛蒙,那種只有男人才能理解的、敵我不容的微妙抵制感。
他想,那男人對眼前這傻姑娘,應該還挺有心的,說不準根本不是餘情未了,而是從來就不曾忘情。「你沒跟他解釋過我的事嗎?」